是凌恒抱自己回来的？

楚婕没有一丝印象。

蚕丝被里，她的睡衣早已穿得整整齐齐，自从到了孕后期，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睡上这么一个安稳觉了。

她起身，却发现凌恒不在别墅。

就在她静静等待凌恒回来的时间里，别墅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直侍奉在凌老爷子身旁的廖管家拱手相请，“楚小姐。”

廖管家简单一个称呼，却让楚婕察觉来者不善。连一句凌少夫人都不愿意叫出口，楚婕冷笑一声，就算自己生儿育女又如何，在凌老爷子心里，对整个凌家来说，楚婕终究是一个外人。

“廖管家。”

楚婕淡淡地回应着，她面带微笑，始终没有展露任何慌张与害怕。

“老爷，想单独见你一面。”

楚婕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是一场无法躲避的碰面。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如今临盆在即，自己躲无可躲。

“好。”楚婕还来不及告诉凌恒，便跟着廖管家一路到了梓潼山庄。

山庄大门依旧冷冽，楚婕踏上的每一级长阶都沉重无比。

看着递到眼前的支票，上面惊人的数字让楚婕手中一颤。

“八千万！”

许久未见，凌老爷子的脸色越发地不好了，他的脸上沟壑纵横、眼眶深陷，唯一不变的，是眼中对楚婕从始至终的不屑与轻蔑。

“生下孩子，就给我消失。”凌老爷子从嘴角挤出几个字，冷漠地仿佛在打发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楚婕抬眉，“四个孩子，一人两千万，您算得很准。”

“你最好遵守约定，消失！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安生。”凌老爷子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楚婕不寒而栗。

“您也是这样对凌恒的亲生母亲吗？”楚婕的声音在山庄的大厅里回荡，“让她生完孩子就滚蛋！这就是你们凌家干的好事！您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你说什么？”凌老爷子听着陡然色变，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你敢再说一遍！”

“看来我没有猜错……”

楚婕的话，成功地惹恼了凌老爷子，他颤抖的右手将他的拐杖杵在地上，砸得地板哐哐直响。

从来没有人敢在老爷的面前，提起凌恒的亲生母亲。

这个楚小姐，真是胆大包天。

廖管家眼看形势不妙，起身就挡在楚婕身前。

木雕拐杖砸在廖管家的背上，砰地一声，打落在地。

楚婕被廖管家安然护在身前。

“拿了钱，快走吧。”廖管家咬紧牙关，最后叮嘱了楚婕一句，“你真是不要命了。”

楚婕既诧异又惶然，她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她放眼而望，这才短短一个瞬间，太阳就躲进了云层里。

楚婕驻足片刻又折返回来，手指轻轻拿起桌上的支票，转眼将支票撕成几半。

支票碎片如花瓣散在大厅，楚婕嘴角露出清冷的笑，“您打错算盘了，我会离开，但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卖掉自己的孩子。”

楚婕决绝的背影走出门去，愁云迅速地聚集在山庄上方，让楚婕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就算挣扎有什么用，楚婕垂眉，一声冷笑。

既然自己是昙花一现，就注定陨落。

楚婕的爱只能静谧无声，因为她是局外人，她的结局，注定惨淡收场。

她第一次知道，爱而不得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