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算是再变，那些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也总会被保留下来。

就如同顾柒的执拗，把什么都分的特别清楚，认死理，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三年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但也一定可以猜到她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原本是以为她可以在国外好好生活的，隐姓埋名，在没有司稷淮的生活里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但是她又回来了，还以这副糟糕的样子回来了，他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疼。

一切的一切跟他想的都不一样。

或许从顾楠亦的车祸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偏离了轨道，有什么东西永远都扭转不回来了。

三年前他放弃过她一次，三年后他不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苦楚。

她不该顶着那些莫须有的愧疚活一辈子的。

顾墨宸漆黑如画的眼睛沉沉地看着林寂，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手术室突然传来了动静。

手术亮着的红灯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入眼便是被六七个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推出来的贺肃湛，他头发凌乱的搭在耳后，脸色苍白的过分，原本翩翩如玉的男人躺在急救床上，没有一点生息。

林寂只匆匆看了几眼，贺肃湛就已经进了icu病房，各种机器管子插在他身上，心电图显示的心跳十分的微弱。

隔天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现在躺在这里，生死不明。

她的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最该死的她却总是能幸运地逃脱这些意外。

城门未失火，池鱼却已遭殃。

她宁愿伤得是她自己，然而祸害遗千年，老天好像就是这样的不公平，最无辜的人偏偏总是伤的最重的。

隔着玻璃窗，林寂望着里面的男人，眼里痛苦难耐。

万死难辞其咎。

要是贺肃湛不能醒过来，她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顾墨宸在医生那里了解了最新的情况，才走过来，他峻冷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难以言状的慌乱，安慰道：“柒柒，阿湛不会有事的，刚才医生也说了，他情况很好，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过两天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林寂抿着唇没说话，她纤细的手掌扶在玻璃上，呆滞地眼里全都是病房里的贺肃湛。

有鹿凉的教训在那里摆着，她回来鹿城甚至不敢再找任何以前和她有关联的人了，她尽可能地和贺肃湛划清界限，然而还是什么都避免不了。

林寂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她不知道再还能做什么，才能弥补她犯下的错。

每次都是这样，她的错，都要在意她的人来承担。

贺肃湛这么多年在鹿城待着都相安无事，偏偏她一回来就出事了。

她弥补不了以前犯得错，甚至还错上加错，她呆滞无神地眼里逐渐染上了一丝迷茫。

顾墨宸看着她，几乎是看到了她眼眶变红的整个过程，但是并没有眼泪掉下来，她放在玻璃上的手逐渐握紧，整个胳膊都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