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显明这个半大小伙子,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所展现的男性魅力里。
他看到姜瑶瑶温柔地笑,听到他们班同学嗷嗷追捧,还满心以为自己得逞,却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神展开。
候选女朋友变成了……妈。
她那笑容就是……母爱。
他的竞争对手,学弟兼学神启夏,就是……老父亲?
邱显明拿出一大捧巧克力,往姜之瑶的桌上一推,方才的自信、坦荡不再,扭头拔腿想要落荒而逃。
姜之瑶莞尔,趁他跑前,拉住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了握,不忘跟启夏说:“孩子长得挺瓷实。跟那会儿一样,经造。”
高二六班同学:?!?!那可是高三一棵校草,这么高颜值这么牛x,就变成四个字,“瓷实”、“经造”???
以及反应过来——启夏真的是姜夏???他昨天没有骗人?
启夏对着邱显明一摆手:“走吧。”
他本来想骂一句“滚吧”,结果看到姜之瑶那一脸宠溺的模样,还是把这个大自己一学年的儿子礼貌请走。
邱显明走后,教室自然炸锅,祖奶奶又是面不改色的平静。启夏伏案看了一会儿书,翻过去两三页,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暗骂了一句,跑到走廊吹风去了。
课间格外长。
又上了一节自习。
等夜幕垂下,姜之瑶带了一本子的水墨书法走出教室,才被启夏擒住手腕,男生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外月城花园的方向走。
街道路灯散发橘色温暖光晕,透过一棵棵柳树叶片,打在两个人身上。启夏走在路上一言不发的,他身形初具成人模样,骨架生得极好,尤其从背后斜着看去,肩胛骨甚是优美。但他周身透着一股不太好惹的气质,将柔软的光晕切割凌厉了。
姜之瑶跟上两步,看向他深深眉眼和紧绷唇线,道:“怎么?”
启夏:“我有些着急。”
姜之瑶:?
启夏:“关于过去,你什么都知道,而我,一片空白。”
姜之瑶了然。她淡淡道:“不要着急。我会慢慢讲给你。”
启夏看她用小指圈住鬓角一缕头发玩弄,似心情很好的样子。他问:“那么,我,是怎么娶到你的?”
姜之瑶将手指一停:“不是说过吗,死缠烂打。……等下,难道你一直不信??”
男生低低地笑了,橘色的路灯光下一片柔软。“信,你姜家祖训,不能骗。”他拿过姜之瑶手中的包来,“也是我姜家组训”。
姜夏与姜之瑶得罪太子之后,皇帝让他们在乐成二十七年前不许结婚,每天也只能见半个时辰。
于是,从乐成二十五年夏末到乐成二十七年间,每一天,姜夏对姜之瑶死缠烂打。
其实,说“死缠烂打”也还是夸张,不过是每天早晨风雨无阻地见一见她而已。
两年间,少年身形逐渐拔节,一点点增添俊逸的气质,蜕变为小明城顶尖才子;而少女面容越为昳丽,成为让全城人惊艳的才女姜之瑶。
全这么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度了过去。
…每天一个时辰,又着实做不了太多事情。很多完成不了的愿望,被一一积攒。
有那么一天,姜夏在晨雾中粘粘连连地吻她,用低哑的声音说:“结婚之后,我们要生许多的孩子,从高到矮,站一排。”
姜之瑶脸一烫,朝后一躲。
“……话说,从来没有机会试试,谁知道你行不行?”
姜夏扣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下带。
“你觉得行不行?”
…
从那个时候起,在姜之瑶的疏冷人生里,无形住进来许多人。一个叫做姜夏的狗男人,站到远处一边,还有一院子未曾谋面的孩子,跌打滚爬地挤来挤去。
姜之瑶发誓,若有孩子,护他们一世快乐,绝不用凡常礼俗约束。想要出门,无需跳墙,想要写什么,大大方方,不要藏在床下。她姜院,只有一道规矩:
“不能骗、不能抢、不能偷。”
乐成二十七年仲夏日,那是一个碧云天。很多年后,当小明城人唱起关于姜家歌谣,为那天冠了一个名字,“姜嫁”。
姜嫁这天,小明城全城吹打着《丹凤朝阳》。热热闹闹,不比太子婚配的那日差上几分。
皇帝老子居然给姜之瑶也送了礼,一匹天蚕丝的适合做被褥的布,一只翡翠镶嵌金丝边儿的碗;太子也派人帮忙,将宫中御厨叫了出去,熬出软糯粘稠一天的羊肝羹。
姜夏忙了一整天,双脚不停。
等到夜很深,才挪出空,他穿着红色的新郎服,带着点点醉意,走进歇着他妻子的新房。
姜之瑶倚在架子床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