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之后。

自从两个人终于睡到一间卧室,姜之瑶每日精神不振。

时常到了研究室，做着做着课题，便上下眼皮打架,时不时往桌子上一趴。

很是尊敬她的助理问：“怎么了呢姜老师？”

她就会说：“唉,打架到三点。”

助理：“天天打架？”

姜之瑶也不好说解释这打得到底是什么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狗男人两辈子对自己……反正都是……格外强烈吧。她真的后悔说出“你对着冰山都能石更”这样的句子，好像把他刺激得更那个什么了。

姜之瑶太了解他了。这人表面上斯文冷漠,实际上面对喜欢的人却又是个斯文败类。能够左手一边拿书，右手一边……唔。

好在,姜之瑶对这种事不仅说不上反感,甚至也乐在其中。毕竟阅历大了，脸皮也厚。久了,她染了跟启夏一模一样的规矩,学会嘴上讲着什么礼仪啊规矩啊，手上却肆无忌惮的。

王斌入职在一家网络公司做技术vp。成为成年人之后,他对这对夫妇已经抛去之前战战兢兢般的崇拜，说话越发肆无忌惮。每次相约一起吃饭，王斌看到两人脖子或者嘴唇上奇奇怪怪的痕迹,都会提醒：“你们同事不会嫌弃一下你们么？”

姜之瑶比启夏脸皮厚。

“王斌,究竟是你还是我,是从封建社会里出来的？”

王斌：“……封建社会也就一个你这样的。”

姜之瑶扭头朝向启夏：“看来最近买的那款粉底遮瑕力不强，你能让你们隔壁实验室同事帮帮忙，调调成分吗？”

王斌：……一嘴狗粮，真希望你们孩子正常点儿。

说到这个，结婚了两三年，两个人都没打算要孩子。

启夏总记得她前世生过五个，受过不少罪,道，这辈子生不生都行。

可等到第四年的时候，姜之瑶提到一个问题：我一身教子本领，传授给姜宁吧，他总不可能反过来继续教育我；那么我又不生孩子，这本领不就浪费了。

虽然启夏被这个逻辑搞得很迷茫。

但也理解。

大概就是所谓的“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那种憋闷。

启夏给姜之瑶出主意，憋得慌可以写书。但姜之瑶表示不想写这个题材。她最近又续着《悦成通宝钗散记》往下写，助理帮忙翻译成白话文。仅一个坑，网络上便催更得厉害，没工夫双开。

在第七十卷大卖之后，启夏买了两个人去塞班度假的机票。

姜之瑶两生没有离开过国土，很是稀奇。坐飞机到了天上，下了地，来到这座热带岛屿。

一水的番邦话，只有启夏能听得懂。

海岸边，姜之瑶一袭古典长衫，在一群比基尼美女中间显得格外耀眼。

很多人都问她的衣服是从哪里买的、怎么做的，上面的刺绣是什么意思。启夏哄骗她说，人们讲，入乡随俗，得穿比基尼。

饶是脸皮厚、自诩不愿被繁缛礼仪拘束的祖奶奶姜之瑶，也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碍，才买了看上去最不伤风败俗的一套。

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的、且有薄纱做点缀的泳装来到沙滩上晒太阳，番邦人个个遗憾地叹气。他们的古典华夏美女没了。

启夏镇定自若地翻译：“他们说，你美得让太阳失却光辉。”

他们在炎热的夏季里下水、打闹；上岸喝酒、大快朵颐番邦餐；一个凌乱的夜之后……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女儿。

叫做启延。

生下启延，由月嫂照顾月子，陶明来帮忙，启夏也每天早早从工作中拔身，哄老婆逗孩子。

初生的婴儿萌软娇嫩，几乎除了吃就是睡。姜之瑶偶有惊人之语，吓得月嫂一愣一愣。

“哎，之前生五个孩子的时候，可没这时候条件好。”

月嫂：她哪里生过五个孩子？？？

“没有打麻醉没有消毒，谁懂细菌这回事儿呢？万一遇上难产，就是产婆伸手去拽，母子鬼门关走一回。”

月嫂：这是从神农架里钻出来的野人？

后来孩子慢慢长大，会说话了，家里的保姆也被弄得脑袋疼。

是因为有一次启延打翻了盘子，陶明打算训训她，不料姜之瑶护犊：“她小，不必此时树立规矩。哎，你何必这么凶？论辈分来算，她也是你祖宗。”

不过，保姆想，那一家之主男主人启夏，可就明理多了。

在姜之瑶护犊完毕之后，启夏把她拉到一旁：“怎么能这么和咱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