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情怀胀破肚子了,夜间梦乡里和前夫相会,日间与神探缠绵,虽戆弟戆弟叫着,可心头满满是前夫,两个男人相互呼应,双倍的女人胸怀。”
“妹夫,你有很高的情感境界,看着身旁女人心里是另一男人,可你满满胸怀,毫不计较,尽到男人本色,不容易呀。”
“我佩服她前夫英雄行为,也佩服烈士遗孀神彩神威,受党教育多年,这点觉悟有的,我为革命烈士抚慰至亲家人,无上光荣。”人趴桌上,脑子还清醒。
“碰上你是师妹福气,这情怀让师兄目瞪口呆,兔子猜不透山鹰心底事,就别嚼巴什么酸酸套词了,瞧门边四对眼睛吧。”警卫后生兄松懈,阿姨带三丫回家,不敢进屋,在门口直愣愣站着。一看手表,哎呀,三丫是放学回家了,这拉呱够长了。
大师兄招手她们进屋说:“仨伯伯顾着说话,菜没吃多少,有点凉,要是不讲究,你们就享用吧。”正值饥荒年代,谁肚子不空落落的。三丫扑上桌面,谁用过的筷子不计较,你争我抢,夹起菜肴就填进肚子,一点没淑女形象。
“咱许久看师妹来了,也学了许多,给她夫妇留点念想吧。”大师兄一招手,好像有准备,警卫从车里抱来一台收音机,俩师弟一人掏出一大号钢笔,一人拿起件军大衣来。小丫亮晶晶眼睛扑闪扑闪问:“我爸喝了很多吗,他有无吃菜。要在桌上趴多久?”
大师兄把收音机放桌面说:“这收音机有故事的,缴获敌人的,当时打仗炸落砖瓦把耳机砸坏了,我挑出一技术俘虏命令他修改,能当耳机用,结果还真行,没耽误听上级命令。上级奖励我,我送你爸妈了,能当收音机用。小丫从幼儿园回来的吧?伯伯喜欢你讨喜的眼睛和对阿爸的专心,先寄放你阿妈这里,长大到伯伯那去,和你小杆子一道成长。”
另一师兄说:“我送一支钢笔给你们稀罕,特制的,世界买不到的,可当手枪使用,没子弹拆了扳机就当笔使吧。我原不识字,是上面拿这钢笔刺激我,逼我学习的。”
二丫扑了上去:“我知道,是钢笔手枪,专门暗杀的,也缴获特务的吧?特别沉,特别致,我喜欢,先让我用用。”她抢了过来,放手心摩挲,菜也顾不上吃了。
还有一师兄说:“我送一件军大衣,和你妈那布拉吉特别配,告诉你妈,这些都是学费,耽误你们半晌功夫都怪她,谁叫她这么好斗争经验不早点与师兄分享,累着你爸爸了。”
“你妈要是问你爸爸讲了什么,你们就说你爸鹰巢历险记。”两辆吉普车屁股冒烟,军人们走了。
双刷子大瞪眼珠,挪一步喘口气,好像又是怀了很重身孕到家了,看见三丫争着选台,听自己喜欢的节目。双刷子竖起眼睛斥责:“师伯到家撒野来了,你们都给收买了?”她抓起收音机举高。
二丫说:“前时我班里有个小朋友带同学到她家里显摆,说买了一台收音机,用了她妈一年工资。老妈,数数你一年工资有多少,里面是玻璃管的,可要轻拿轻放。”
大丫说:“老妈,这收音机有打仗故事的,算战争遗留物件,以后要送博物馆的,你要是摔了,我到市长那告你去,说你毁坏文物,叫阿爸把你抓起来。”
“反了反了,我养你们十来年,人家到家才几钟头,要是一声叫,你们全跟着走了?二丫,手中抓着什么?”双刷子手指点点,颤抖问道。
“阿伯送的,你不给我买钢笔,阿姐有我没有,只用铅笔,要是你敢过来抢,我就咬你。”二丫紧紧抓住手枪钢笔,捂紧肚子边,呲出锋利犬牙。
双刷子脸色绿了,双手扯起军大衣来,三丫旁边说:“老妈,你要是撕了,得给我们姐妹做和你一样的小裙子,那料子是呢的,足够大,给我做完才给阿姐做。阿伯说,军大衣和你那件布拉吉很配哟。”
双刷子死命在屋内转圈,嘴巴嘟囔什么,突然到桌面抓起戆弟头来怒叱:“你都对他们说了什么?”戆弟一副半醉不活样子,翻白眼珠好像问道:我又犯了什么事啦?
双刷子大声命令:“打盆水来。”老妈不摔东西了,大丫赶紧打了盆水,还放了阿爸的毛巾。双刷子死命摁住银戆的头在水里,三丫在旁边掰手腕抱大腿抗议:“以为你把阿爸呛死,就没人抓你,我们经常到公安局找阿爸,认识里面许多叔叔,他们照样可以抓你。”
“我不把他呛死,他把我气死。问问他,对我师哥说了什么?”
三丫同声说道:“我们知道,阿爸给你师哥们说了鹰巢历险记。”
双刷子坐在椅子上直喘气:“那三位师伯说了什么?”
二丫说:“老妈,我还听到他们小声嘀咕:你是颗葡萄,闻了一下,才知甜酸。”
双刷子朝她咆哮:“他们还说什么了?”
二丫吓得跑出门外:“说三只老狐狸。”
“我栽了,栽在最早认识的自己人手里。”双刷子直勾勾看着门口,心有不甘。
戆弟从脸盆里抬起头,吐出一股水柱说:“世上有这么大酒杯呀,我可以把头整埋进酒杯里?”三丫扑哧一声,同时乐死。双刷子拿起铁棍指尖杵他额头:“你就装吧。”
不久,小学里刮了一阵风,叫响了三丫的绰号:大屁、二屁、三屁,放学了,她们就揪住爸爸胳膊哭闹:是不是鹰姆放屁生出她们?历险记怎么历出这么难听的别称来?双刷子狠狠要揪耳朵给三丫出气,丫头们却是不让。
我有三杆子,双刷子是三丫头,心头彼此有缺憾,雌雄不均呀。不过那年头对杆和丫的见识,杆子要吃香一点,一般家庭,老达脯叫厝主,姿娘人叫厝人,孥子随达脯人姓氏,说是祖宗传承。我生出大杆子时,麻杆去上户口,执意让他姓了涂,我泪水涟涟感谢他,他却是说:“师父师娘是我再生父母,第一杆子当然是银杆传承。要是你和银戆或是杆星成家,他们都会这么做的。”我嫁对人了。
那天假日,麻杆没上班,银戆约了他,麻杆就带大杆子到双刷子大院过家去,当时刚刚过了饥荒年,还有不足,局座家比我们的饭菜油水多了一点,银戆经常叫三杆去蹭饭,我只让大杆去,下面两杆子对我很不满。
麻杆带大杆到双刷子家后,阿姨抓一封信对双刷子说着什么,三丫哭哭啼啼的不让阿姨离开。阿姨是双刷子老家人,也一口卷舌音,攀连掰指算,是双刷子小表亲,局长生孩子,公务也忙,叫了她到南方来家中帮忙。三丫都是她抱大处出感情来,听到表姨要回去,一个个都抗议。双刷子虎着脸斥责:“表姨还能不嫁人了?为了照顾你们都耽误人家好些年头。”
说也怪了,一个个哭咧咧的,看见我家大杆去,马上过来亲热叫杆哥,要和他玩。大杆是得两家人喜欢的,小小就有一副大人风范,见到他,谁都喜欢,他没怪脾性,谁都处得好,特别和仨屁妹。看见大杆,双刷子眼神直勾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