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绾一脸无辜。
“父王在说什么,三妹妹是您亲自下令送去静心庵的,女儿可不敢轻易做主,”她抚了抚略有些凌乱的鬓发,“更何况三妹妹私德有亏,若是让她再侍奉祖母身边恐怕对祖母不利。”
她这位父王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好了。
当初因瘟疫一事为了平息帝王之怒,荣王下令将苏楚楚送去了静心庵修德直至出嫁。
如今瘟疫已平,他又不好直接把人接回来,便要拿她做借口?
哪有那么好的事。
果然,苏青绾拒绝的话刚刚说出口,荣王便一巴掌拍在桌上,“绾绾,父王一直觉得诸多儿女之中,只有你这个嫡女最得本王的心,你如今怎么就……”
“我与三妹妹是平辈,又怎能开口决定她的生死荣辱,父王若是担心将三妹妹接回来会让陛下不悦,不若去问问七殿下,七殿下是三妹妹未来的夫君,自然能够做主她的事情。”
苏青绾踢球似的,将这个问题踢给了慕容恪。
荣王冷哼一声,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没味道便站起身,离开之前冲着苏青绾教训道,“如今你祖母回来了,也差不多该给你们姐妹几个找个好人家了。”
苏青绾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那张小脸上除了笑容就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荣王在苏青绾的脸上看不到想看的表情,当着荣王妃的面他无法说的太明白透彻,私心想着还是什么时候等到只有他和苏青绾的时候再同她说清楚。
荣王不信苏青绾不为他所用。
在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够不在乎自己的婚事。
苏青绾见荣王要走,这才站起身来送了送,荣王抬手阻止了她,又拍了拍荣王妃的肩膀,“这几日母妃回来了,你是当家主母要好好孝顺母妃,王府里有什么事也都要问过母妃。”
荣王妃温顺点头,并没有因为荣王这番话而感到一点点的不悦。
倒是苏青绾,在荣王转身之时,洽洽不经意想起来般,开口问道,“父王,如今既然我的冤情已经清白了,不知道秦禹瀚怎么样了?”
之前,秦禹瀚因为王凝之事也受了连累,苏青绾为了彼此清白一直按捺不提,直到如今。
荣王停住脚步,一怔。
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本以为苏青绾之前没有提起是早就将这个人给忘记了,却不想现在忽然提了起来。
他回头,言语间透着浓浓的警告味道,“苏青绾,一个奴才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即便是之前的事的确是冤枉你了,可你也要与下人有些距离,所谓的无风不起浪,终归是你做的叫人误会。”
苏青绾浑不在意,只随意道,“我不过一问,父王不必如此在意。秦禹瀚若是死了就当我没问,若是还活着我也不希望他再往我眼前晃悠,打发了他出去吧。”
荣王看向荣王妃。
荣王妃这才道,“之前伤得厉害一直养着,妾身也觉着这样的人再留在王府里实在不合适。”
荣王眯着眼思忖半晌,点点头,嘱咐荣王妃,“你去安排,不要让绾绾再见那人。”
荣王妃应了一声,将荣王送了出去。
……
小暑。
晴空万里,湛蓝的天上无一朵云。
金陵城外,官道上。
即便是清晨也没有一丝风,只有滚滚热浪卷起一层又一层。
留人亭边,一道清瘦削薄的身影立在那里,举目远眺着金陵城的方向。
他的身后是一头黑毛驴子,长长的耳朵一动一动,低头笨拙的嚼着地上的草,全然不知主人的急切。
终于,远处马蹄哒哒而来。
秦禹瀚一喜,可当瞧见山坡之后拐出来一骑黑马,看清马上意气风发那人之时,唇角勾起一半的笑容垮塌下来。
“慕将军?”
慕凛夜一拉缰绳,身下的黑马听话止住脚步,慢悠悠晃到了秦禹瀚面前,掀了掀眼皮瞧见秦禹瀚身后那头毛驴,喷了个响鼻。
慕凛夜拍了拍黑马的脑袋,随手将一个包裹丢给了秦禹瀚。
秦禹瀚接住包裹,里头是几百两银子,还有……
还有一份通关文书和一份身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