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绾安静垂着头,脚下步子略略往后挪动,一句话不说继续乖乖候着。
果然不出苏青绾所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静静停在那儿的马车稍有异动。
前头的几匹马喷出几个响鼻,蹄子在地上使劲得刨着,将泥地刨出一个个浅浅的坑。
不安的情绪弥漫。
不等到外头的人反应过来,马车就猛地晃动了几下,马匹忽然发疯了似的开始横冲直撞的冲了出去。
马车里传来老王妃凄厉的尖叫声,“救命!救命!”
老王妃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刚将脑袋从露出车窗外头,又被直接甩了回了,在宽阔的马车之中翻了几个身,脑袋重重撞在了桌角上,眼前一片黑白光晕,抱着脑袋晕了过去。
王鲤瞧见这样的景象,尖着嗓子大叫起来,急急忙忙招呼了王府带来的侍卫们追了上去,好不容易才将老王妃从马车之上救了下来。
苏青绾站在太阳底下,身后的夏影撑起一纸红伞,主仆二人遥遥望着王鲤带着人将老王妃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此时的老王妃满脑袋的鲜血,人已经昏死过去,被人七手八脚得抬着,模样极其狼狈。
苏青绾勾唇笑了笑,低声冲着夏影谈笑道,“我的这位祖母真的是个有趣的人,好声好气得请她下来不肯,非要丢进脸面得被人这样抬下来。”
夏影有些疑惑,“小姐何时动的手?”
苏青绾摇摇头,“这是我的祖母,她想给我立规矩,可我还得敬着她啊。”
她从未动过手,也不屑。
不过,这会儿她这祖母怕也不用她孝顺了。
苏青绾抬步,朝着驿站之内走了回去。
……
老王妃到了黄昏时分才幽幽醒转过来,醒来没有瞧见苏青绾,顿时大发雷霆。
彼时苏青绾正在用膳,王鲤正巧苦着脸过来请人,“郡主,老王妃请您过去。”
又是这一套。
看来她这个祖母还是没有吃够教训。
苏青绾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放下筷子,起身。
恰恰慕凛夜也在饭桌上,他瞧见苏青绾起身,便也跟了上去。
王鲤见此,勉强一笑,“慕将军,老王妃如今正卧病在床,您恐怕不方便探望。”
慕凛夜嗤笑,“你是怕我对王妃有何企图?早些年太后卧病之时,陛下也没说不许我探望,怎到了你的嘴里就是于理不合了?”
面前的男人只消一站在那里,若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叫人无法承受。
王鲤忙垂头请罪,“是奴才僭越了,将军恕罪。”
他战战兢兢在前带路,才靠近老王妃所住的屋子就听见里头传来斥责之声,“老身面前也敢如此放肆,骨头轻的东西!”
她骂累了,挥挥手,厌烦得叫人将地上几乎哭抽过去的侍女拖出去打死。
那侍女双腿发软,一动不敢动,就那样直勾勾瞪大了眼睛被侍卫拖了出去。
苏青绾蹙眉,她这祖母的脾气是愈发古怪了。
刚抬脚准备进门,老王妃便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几人。
四目相对,苏青绾俯身行礼,“见过祖母,祖母福寿安宁。”
老王妃一见她,脸就耷拉下来,“苏青绾,如今你倒是装出一副恭顺有孝心的样子了,老身竟不知道你还有当戏子的天赋。”
不等苏青绾反驳,身后传来慕凛夜的笑声,“听闻老王妃身体欠安,我特地来看您,瞧您精神矍铄,想来必定不是您有当戏子的天赋,而是给您看病的大夫妙手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