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愉原是困顿的,听到印云无意的话,下意识心紧,她透过铜镜看着印云,见她不像是疑惑的脸色,正想着怎么为自己解释,就又听印云引以为豪的说道:“我家姑娘就是于旁人不同,姑娘可厉害了!”
说着印云拆好了秦欢愉的髻,转身又去里屋给秦欢愉备好被子,好让秦欢愉直接休息。秦欢愉看印云忙碌的背影,心中的紧张却是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复。
她坐在梳妆台前缓了片刻后,才去休息。因印云那句无心的话,秦欢愉愣是躺在床上半宿都没有入眠,好不容易生出些许困意就要睡了,屋外倏然想起一声躁动来,将她彻底吵醒了。
她还没起身去询问,屋外准备守夜的鸢安匆匆走了进来,隔着屏障说道:“姑娘,大事儿不好了,姑爷那儿出事了!”
瑾沐和印云赶来时,秦欢愉已经穿戴妥当了,只是来不及簪花发髻只挽了半髻。她带着丫鬟们往厢房走时,厢房外围围着一圈婆子妈妈们,各个手里持着灯笼照着亮,显然是不随意让人进的。
领头的婆子见秦欢愉来了,忙让开一条道,让着秦欢愉进去。
在路上秦欢愉从鸢安口中算大致了解些许,这事儿还要从早膳时被下了面子的沈文熙和秦悦菱开始说起,回到院子里的沈文熙见顾怀钰一表人才,又见秦欢愉幸福美满的样子,婚前那些小心思又蠢蠢欲动的起来了。
后经过沈氏身边心腹嬷嬷庄氏的打点下,趁着大家忙着招待顾怀钰和秦欢愉,沈文熙见着了在主院的秦悦菱,母女二人白日一番合计下来,决定蹲着等天黑了,给顾怀钰下药,并让秦悦菱与顾怀钰发生点什么,好促成她们想要的目的。
其中腌臜手段,鸢安是个未出阁的小丫鬟,她不好意思描述,但好在她知道顾怀钰并没有中了秦悦菱的招,只是这事儿顾怀钰忍不了,便连夜惊醒了秦大娘子和秦老爷。大娘子早已看不惯沈文熙,这事又涉及她三姑娘的夫婿一事,大娘子不愿息事宁人,就在厢房里,和前来替秦悦菱争夺机会的沈文熙吵了起来。
两人的新仇旧仇堆积在一块,不到片刻就爆发了,据鸢安的描述看,大娘子和沈小娘没打起来,但身旁的嬷嬷们撕扯起来了,总之这事儿盖不住,传到老夫人那儿了,这才有了一众婆子围封厢房的场面。
“柳氏,你身为老三的大娘子,是明媒正娶,入我秦家族谱的正牌娘子,何至与一个不入流的妾室斗嘴?”
秦欢愉刚踏进屋内,却没瞧见顾怀钰的身影,只见主位上老夫人身着素衣,只带了护额,训斥大娘子的冲动。
沈氏跪在厅中央,一旁是衣衫不整、发髻混乱的秦悦菱,而大娘子虽比较体面,但面色低落,正忍着老夫人的数落。
“沈氏有罪,该用家规约束管教,谁教的你粗鲁用事,如今尚好是身边的下人动的手,他日若大娘子动了手,即便是你是受害一方,受尽委屈可礼仪已失,也要被训。”
老夫人轻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看着大娘子,似还想说什么,可看着秦欢愉来了,便收了话,转而与秦欢愉说道:“这事儿与你有关,留下来听听吧。”
“我夫君如何了?”秦欢愉看了一眼秦悦菱,心下有些震惊,秦悦菱都这样了,顾家那个小公子该不会也被扒的差不多了吧?
大娘子见女儿来了,收了刚刚虚心听教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说道:“姑爷受了些许惊吓,自我们来后,他便不露面一直是身边的小厮传话。”
“可有让大夫看过夫君吗?”秦欢愉皱了皱眉头。
沈文熙听着秦欢愉这话,不由得抬头看向她,冷笑了一声说道:“这种事情男女不公,该安慰关心的该是四姑娘!顾女婿是男儿,这与他来说又算不得是什么伤害!”
“沈文熙!”老夫人眼皮一跳,她被沈文熙的话着实气着了,她狠狠的拍了桌几,呵斥道,“姑爷虽是府邸外男,但安分守己住在提前备好的厢房里,论事情的根底,到底谁受害谁得利,你心里清楚的很!”
“四姑娘是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的姑娘,我便是再为了利为了名,我岂敢豁出四姑娘的名声去做这件事情!”
沈文熙虽跪着,但她情绪激动,一副受了天大伤害的模样,若不是秦欢愉见识过沈文熙张口就来的谎话,她差点就要以为这事儿还真与秦悦菱无关了。
“沈小娘说珍惜四妹妹的名声,”秦欢愉坐在一旁,她笑着看着沈文熙,“但搭上顾家丈母娘这个身份,应当比四妹妹的名声还要重要些吧?”
“三姑娘你不要信口雌黄,菱姐儿是我亲手养大的,我若真要这般设计,那我枉为人母了!”
沈文熙见着谁就咬谁的状态,饶是秦欢愉对她的话抱着不信任的态度,可偏沈文熙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实实在在的可信。
“我让签了死契的婆子严守厢房,今晚这事儿尚且只有我们知晓,”大娘子看着沈文熙那模样,就格外的烦躁,“这事儿,我让亲信快马加鞭去告诉了老爷。这事儿涉及秦家两位姑娘,若真是误会了四姑娘,自然会为她正名,可若四姑娘行为规范不符闺阁姑娘该有的,我们也会严惩不贷。”
“老三媳妇做的好,”老夫人听了这个安排,原本板着的脸才略略缓和了些,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对着大娘子说道,“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要与你说。”
“我陪祖母和母亲一道去吧。”秦欢愉见状,也想跟着过去,谁知老夫人反倒拒了秦欢愉的话,老人家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跟过来,“贤婿受了惊,你身为他妻子该去看看他,你放心今儿这事儿,祖母会给你一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