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心疼姐姐，为什么不能心疼一下我呢？”

这句话就像热油中迸溅的清水，电话中的剑拔张，争锋相对得到了短暂的和平，而后是汹涌的暗河缓缓地流进人心里，灌满心脏。

“就这样吧，钱我会给二姐的。”

说完这句她就挂断了电话，谢小扇觉得委屈，但是偏偏那种委屈到了喉咙又被硬生生咽下去。

她不想懂事，她想质问，想用尖刀似的话扎的妈妈血肉模糊，同时也让自己千疮百孔。

可话到嘴边，她又始终没办法说出口，她可能还是不想妈妈伤心，她一直不想妈妈伤心。

她知道妈妈也不想她伤心，但是假如其他姐姐哭的更惨，妈妈也就顾不得她有没有伤心了。

田柾国到的时候就看见谢小扇看着窗外发呆，她没有开窗，只是透过窗户去看那颗银杏树，昨晚下了雨，本就不多的银杏落在地上，像泼洒的黄桃罐头，湿漉漉的浸在糖水里。

玻璃窗上倒映着她的脸，苍白的，甚至有些病态，向下的唇角似乎生来就带着点凄楚，可幼鹿般的眼睛却是清纯无辜，原生表情带来的情绪对撞，让她看起来随时都在溃败边缘。

和她在电影中的样子如出一辙，也正是这些特性使她格外受到文艺片导演的偏爱，也击中了无数韩国文艺青年的心。

但是田柾国不喜欢，他承认很漂亮，但是看起来太悲伤了不是吗？总是让人心疼。

“甜果子！”

谢小扇发现了他，转过头来唇齿柔软，眉眼弯弯的冲他笑，好像刚才倾斜易碎的样子只是幻觉而已。

可是田柾国知道不是的，她其实并不开心，只是不想他担心，不想他知道。

她好像太懂事了，真正难过的时候，反而不会去哭，只是自己解决消化那些情绪。

“不想笑就别笑了。”

她这个样子，笑起来让人哭，哭起来让人心碎。

“诶…”

谢小扇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奶乎乎的，眼睛圆滚滚的和某人相差无几，软乎乎的举手要抱抱。

“哥哥，小扇只是见到你很开心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说着还搭拉着棉拖往他怀里栽，甚至还踮脚埋他胸口蹭了蹭。

太…太甜了，这是不是有点超过？

一时之间田柾国有点想不起他本来想问些什么。

虽说谢小扇是喜欢肢体接触的类型，但是她主动抱田柾国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是这么甜甜的，主动投怀送抱叫哥哥。

可恶！她装可爱！

“你在紧张哎…”谢小扇能听见他逐渐失控的心跳，“好纯情啊甜果子。”

“呵”

田柾国垂眸，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谢小扇看见他习惯性顶腮，却难以辨别他的表情，是不满她的打趣，还是生气自己真的心跳如鼓泄了踪迹？

转瞬间，却被捉住手腕，步步紧逼，跌坐在病窗上，他的膝盖在□□，熟悉到不想认真看的脸，其实从没比让她迷恋的任何一张脸孔逊色，只是她从没在意。

谢小扇整个人被他的温热怀抱淹没，在旁人看来，大概会是热恋男女的缠绵悱恻。

“干…干嘛？”

谢小扇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支撑不住的往后倒去，却又被田柾国抱住，能闻见他身上浅淡的香水味。

“疼吗？”

田柾国被她流露出的不适打败，只小心的触碰着她的手腕，收起了步步紧逼的咄咄逼人。

“疼！”

谢小扇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可以娇气一点抱怨，皱着鼻子说：“甜果子干嘛忽然这样？我很不适应哎！”

明明是她的错，却还要倒打一耙，田柾国要被谢小扇这种无赖属性气笑了。

“你知道你很不讲道理吗？”

“知道啊！”

她坐在床边，小腿一荡一荡的偶尔还会碰到田柾国，充满了被偏爱的笃定。

“反正我不讲道理，你也不会丢掉我。”

田柾国按摩着她手腕的动作停了一下，低头轻笑，有片刻的失神。

“那你可以说实话吗？”

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像是呼之欲出的春天。

谢小扇知道田柾国正在看着她，可她一点也不想抬头，或者说，他似乎没办法抬头。

嗯…被看穿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她语气里带着点释然，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归根究底就是一个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