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婶一顿笑骂:“割你个头,快刷个牙洗个脸,锅里蒸了牛鞭给你,牛鞭大补。”
小斌回想起昨晚一整晚都飘飘然,一对贼眼在孙婶身上瞄来瞄去:“婶,你待我真好。”
“嘻嘻,我的小老公,你好好的,以后老娘教会你各种方法,省得你有劲没处使,到处打架。”
孙婶尽心尽意地伺候,刘小斌又尝到了少爷的滋味。
早餐桌上,果然一盆子热腾腾香喷喷的牛鞭汤,哧溜喝得小斌满嘴流油,倏尔发现烂衫口袋多了一只钱包,摸出来一瞧,见钱包里一沓大钞,得有千把块。吓得刘小斌面色发白,急红了脸道:“婶,这不是我偷的。”
刘小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冤枉他偷东西,要是连孙婶也怀疑,那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老公,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谁说你偷钱啦?”正收拾碗筷的孙婶发现小猴精怕成这样,笑得肚子疼。
“是不是怕婶轰你走啊?你放心,无论你干了什么,婶这里都是你的家,记住了。”
“这钱我不能要,我不花女人的钱。”刘小斌小手一挥,颇有几分骨气的回绝。
“真不要假不要?钱这东西,只嫌少不嫌多咯。你不要谁会冲着你要?你看看这身衣裳,穿得像讨饭佬,不嫌丢人啊?”
“真不要,婶的钱有大用常莲莲姐两个在城里读书,正是花钱的时候。”
孙婶听闻此言,对小斌刮目相看,心里面对他又增了几分欢喜道:“小斌,你真懂事。”
“婶我出去一下。”刘小斌是猴子屁股坐不住,他得去瞧瞧几个手下的伤。
孙寡妇一把拖住他道:“小斌,马富贵那王八挨了你打,他一定会报复你!老实在婶家呆着,不许你出去。”
“他敢?那老货做了亏心事,量他没这胆。”
两个拉拉扯扯,不妨五姐何涵珍穿着过时的花衣服、洗掉的牛仔裤,俊俏水嫩的脸蛋红朴朴的从黑地里走来,进来就揪住刘小斌的耳朵,脆生生地喝道:“小赤佬,跟我回家。”
刘小斌一眼见到五姐,见她两个大眼睛哭得都肿了,不由魂飞魄散,脚底下就生了根,道,“我不回去,我住婶家。”
刘小斌怕的不是五姐凶他,他怕的是五姐动不动就哭。
“你敢?”阿珍这次抹下脸面来叫小斌,是因为家里欠债,债主上门了。
当中一个下流胚还对她动手动脚,阿珍这才害怕了,想到没出息的懒汉小斌会打架,才过来叫他帮忙。
嘻嘻一笑,刘小斌道,“怎么不敢了?是你把我轰出来的!你还泼了冷水。”
“我没有。”阿珍一口否认。
“你有!大伙都看到了,你泼了一大盆!一村的人都在看笑话。”刘小斌暗想五姐,别怪我恨心,你都瞧不起我,看到我就来气,我何苦赖在家里。
“那不是冷水,是洗菜水!就算是,也是你活该。”她就改了口问,你回不回去?这个家你还要不要啦?
“五姐,我在家里一点用都没有,还惹你生气!我还是不回去了,婶会给我饭吃。”
阿珍听了这话,一颗心直沉到底,伤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过她硬是没哭出来,松手道:“好,你出息了!这个家你不要了,我还要它干什么。”
阿珍说完,恨恨地惋了孙金玉一眼,捂着脸就跑。
刘小斌一听势头不对,急忙追上来问:“五姐,家里发生啥事啦,有人欺负你?”
“我是死是活,你管不着。”何涵珍捂着小脸蛋,豆大的泪珠爆豆似地往下掉。
刘小斌总算明白了几分,挥起拳头道:“五姐,一定是要债的欺负你。我这跟你走。”
回家一眼瞅见家门口那扇掉漆又漏风的破门,五姐在家院墙外徘徊,一看就知是今儿来的债主把她吓坏了。
刘小斌两眼发出狠光,去墙底下拿了一块砖藏到屁股后,进门迎面就院内停着一辆一看就很拉风的进口摩托。
再看家门口,只见一帮汉子,穿着花衣服,皮鞋光鲜,肥脖围着一条金灿灿的金项链,手指头那钻戒也闪闪发亮,这货正摸着肚皮,架着二郎腿坐在椅上吞云吐雾。
刘小斌左瞄右瞄,这些汉子他不认识,家里债主多,这位却从来没见过。不过看到这货脸上也有刀疤,小斌强作镇定道:“大哥,你也是债主?贵姓?”
那汉冷眼瞅见一个讨饭佬模样的高个少年,跳起脚来,掸了掸干净挺刮的白色西服,十分提气的答道:“想必这位就是老赵家的那个养子吧?我城里人,免贵姓黄,人称黄大郎,你家欠了我两万五!你姐呢,她不是出去借钱咩?借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