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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兄长

前段时间她才帮魏迹买了几件新衣裳,虽然秦临重比魏迹要高一些,尺寸不一定合适,但凑合穿一晚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明日再换便是。

秦临重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好,房间在哪。”

“幸好开酒馆前布置了几间客房……”孟绕白轻声感慨了一句,“随我来吧,就在楼上,我带你去。”

秦临重依言跟上,而还在厨房担忧孟绕白的魏迹全然不知,不过他转身做了个饭的功夫,酒馆中便悄然多出了一人,并且不出意外,这个人恐怕还会在此处停留很长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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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迹端着做好的晚膳走进大堂之前,还在脑海中想着待会该怎么劝孟绕白吃一些,即便再伤心,也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但这个想法并未持续多久,在他看到那个和孟绕白一起坐在大堂中的男人时,要不是魏迹的真实脾性,并非在孟绕白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跳脱,恐怕手中的盘子都会因为过于诧异而掉落在地。

前一刻才确定死亡的人,下一刻就活生生的出现自己面前,魏迹觉得他的态度与神情已经足够沉稳冷静了。

男人看起来才洗过澡,任由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未曾束发,身上松松垮垮的穿了件鹊灰色长袍,整个人都透着股散漫的意味。

不知怎么的,莫名让魏迹想起了春日午后靠在窗边看话本的孟绕白,如同趴在阳光下晒太阳的猫,一举一动皆是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慵懒,旁人的一切举动都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可实际上这两个人,无论表面看起来多么平和,一旦伸出利爪,绝不会像猫一般无害。

“挺久不见,你居然还待在小阿白的身边。”秦临重伸出手将遮住视线的长发向后捋去,露出整张脸,率先打破平静。

他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却十分难得的没有掺杂任何恶意,只是有些张扬罢了,“愣着做什么,傻了?”

面对秦临重的“挑衅”,魏迹回过神,下意识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居然还没死?”

话音刚落,魏迹便蓦的一滞,没有将接下来想说的话继续从口中吐出,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孟绕白,发觉她脸上神情未变,连带着得知秦临重死讯后,一直压在眉目间的凝重郁气也尽数散去了,方才悄悄松了口气。

孟绕白先前的态度不似作假,若此时坐在他面前的秦临重真是本人,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先前收到的是假消息,或者说那是秦临重希望江湖众人所知道的消息,而事情的真相连孟绕白一开始都被蒙在鼓里。

“死了啊,大名鼎鼎的长徽山庄庄主不是在今日便死于火海中了吗?烧的干干净净,连尸骨都没留下。”秦临重像是没有注意到魏迹突兀的沉默,微微皱着眉,用着一种无奈又嫌弃的目光看向他,像是他问出了什么极度愚蠢的问题似的。

魏迹倒也不恼,他收起思绪,将手中端着的菜放至桌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吗?那能在这个时候踏入酒馆的只有孟绕白的朋友,你又是谁?”

秦临重弯起眼眸,将目光从魏迹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孟绕白,“小阿白,难道你不帮我说两句?好歹我也是……”

“行了。”孟绕白在心底叹了口气,打断了秦临重的话,“折腾一天了,你们两个都别闹了,先坐下来吃吧。”

在知道事情真相,而她也未曾失去自己的朋友后,孟绕白显然放松了下来,看起来和往日并无不同,甚至更愉快些。

对于秦临重将她蒙在鼓里,隐瞒真相一事,孟绕白并没有那么生气,她了解秦临重的脾性,以他的谨慎程度,恐怕只有办这件事的人方能知晓,他会规避一切失败的风险,追求唯一的成功。

“到底怎么回事?”魏迹一边拿来筷子递给孟绕白,一边向她出声问道,而后在秦临重的目光中颇有几分不情不愿的也递给他了一双筷子。

秦临重接过筷子,像是没听到魏迹的话似的,动作自然将菜里的肉挑出塞进口中,他吃的速度很快,但动作依旧优雅矜贵,不会让人觉得粗鲁。

孟绕白不确定这一天下来秦临重有没有吃东西,认命的起身给他添了碗饭,顺势回答了魏迹的问题,“他说的没错,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长徽山庄了,也自然不会再有长徽山庄的庄主,秦临重的确死在了那片火海中。”

她说后半句话时语气轻松,她知道这对秦临重来说意味着什么,从昔年过往中延伸出来的锁链再也无法限制他分毫,他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但独独不会是那个身为山庄庶子的秦临重。

“别喊错名字了,我如今是孟重临。”秦临重在一旁适时开口道,还故意将声音放缓了,“孟绕白的兄长。”

他说着悠悠叹了口气,神情不过转瞬间,便变得悲伤而哀戚,看向孟绕白时,眼中的愧疚似乎要化作实质流出来,“我们自小长大,后来却不小心分散开来,最近一段时日我才发觉阿白便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是我做兄长的对不住她,只盼着小阿白还能给哥哥一个机会补偿,有朝一日,再唤我一句兄长。”

魏迹闻言微微睁大眼眸,看了看秦临重,又看了看孟绕白,发现后者没有半点反应,甚至不打算反驳时,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就由着他瞎编?”

即便秦临重能把这段虚无缥缈的故事编出朵花来,也不可能骗住跟在孟绕白身边这么多年的魏迹。

“连身份都做好了,随他去吧。”孟绕白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的对魏迹说道。

魏迹从她的话中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宁愿自己没听懂,“你认真的?”

孟绕白勾起唇角,“无妨,日后唤他青羡便好,这是他的字,没多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