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会白吃白住你们的。”秦临重说道,“等明日东西就会运来了,到时候送给小阿白你一箱,你可以随意挑。”
孟绕白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她压根没想过这一茬,当年她和东营联手,自然不是平白给人做苦力的,该拿的钱财一分不会少,日积月累下,就算酒馆赚不到钱,孟绕白的家当也足够让她吃好喝好了,多养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不必,我这是酒馆,又不是客栈,你安心住着便好,出钱做什么。”孟绕白连忙说道。
一旁的魏迹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饭,没说话。
孟绕白叹了口气,看向秦临重,“若是你愿意,平日里能帮我看看店就行,不需要做其他事,等到明年阿迹就该去泷西书院了,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你来的正好。”
“一码归一码。”秦临重说道,“长徽山庄的奇珍异宝多的数不过来,都是些压箱底的东西,既然让你挑一箱,小阿白,你安心收着就好。”
他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对了,酒馆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堆放杂物的空房?”
孟绕白联系了一下秦临重说出口的几句话,试探着说道,“你把长徽山庄里的钱财都派人运过来了?”
秦临重随口回道,“差不多,也就装了二三十个箱子,不过箱子有些大,酒馆里放的下吗?”
孟绕白顺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应该可以,吃完我带你去看看。”
一直安静在旁边听着两人谈话的魏迹抽了抽嘴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这是把自己的全身家当都运过来了?”
秦临重伸出左手托着自己的下颌,漫不经心的笑了声,“还称不上全部家当,地契店铺都在金山康他们的手里,若是缺钱,也可以全收回来。”
魏迹闻言,只觉得额上青筋跳动了两下,“算了,我不想和你辩论你有多少钱财。”
他看向秦临重,微微皱起眉,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这么做,“你如今要隐蔽行踪,比泷西城好的地方那么多,怎么偏偏——”
“当然是因为我家的小阿白在这里啊。”秦临重知道魏迹要问什么,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笑着说道,“我身为兄长,自然是妹妹在何处,我便在何处,你说是不是,阿白?”
见话题突然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孟绕白眨了下眼眸,面对魏迹和秦临重一同看过来的视线,明白自己无论怎么回答都讨不了好,干脆避开了两人的目光,为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多吃些。”
好好吃饭,都别再吵了。
孟绕白悄悄在心中长叹了口气,秦临重和魏迹都不是个喜欢退让的人,也就在她面前除外,骨子里的傲气从不比任何人少,恐怕日后的酒馆有的热闹了……
然而孟绕白又一次想错了,或许是不想她为难,又或许是懒得同对方计较太多,魏迹和秦临重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也算不上差,至少能心平气和的互相说上几句话。
而在那些两天前就从长徽山庄出发运过来的箱子到达“千金裘”时,魏迹还顺势搭了把手,等他看着秦临重将房子锁好后,有点难以想象不过短短一日,酒馆这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屋子里,便堆满了寻常人家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秦临重说过要送给孟绕白一箱珠宝,孟绕白拒绝了几次,发觉秦临重压根没听进去后,只能无奈的随手指了一下,打开后发现里面装了满满一箱成色不错的珍珠。
不提孟绕白的反应,秦临重倒是兴致满满的劝她将这些珍珠拿去打一些首饰,或是磨成粉用来涂抹也不错,听说京都里的一些世族女子便是这般做的。
孟绕白行走江湖多年,风吹雨打都受惯了,便是年幼初学剑术时,也在师父的吩咐下淋雨习剑过,完全无法理解那些人将珍珠磨成粉末,只是为了让皮肤更加细嫩白皙的行为,在她看来,这种行为怪异又没什么意义,全然是浪费。
但孟绕白还没来得及同秦临重多说几句,便听到了殷鹤踏入酒馆后的谈论声,她没有丝毫犹豫,解释了一句便丢下秦临重和魏迹两人,转身走入了大堂之中。
“殷鹤?”看着孟绕白的背影,秦临重歪了歪头,轻声念出了她离去前说出的名讳,再想到孟绕白语气中的熟稔,发觉自己似乎一直忘记问某件事了。
他知道殷鹤对孟绕白而言的重要性,也知道当初封剑退隐时,孟绕白选择在泷西城开酒馆的缘由是什么,但同时秦临重了解她,他很清楚孟绕白不会因为心中的恋慕之情而主动靠近殷鹤。
在这件事上孟绕白看的很透彻,既然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何必强求,她向来不是看中某个人或某件事物便非要不可的人。
可想到刚刚孟绕白说出口的名讳,秦临重甚至在一瞬间生出了那人只是同名同姓的错觉,他压下思绪,决定不再自己一个人胡乱想下去,转而向站在一旁,满脸皆是果然如此的魏迹问道,“阿白和殷鹤很熟悉?”
魏迹看了眼秦临重,这件事倒没什么好瞒的,反正殷鹤多来几趟,秦临重一样能知道,“算是朋友吧,君子之交。”
他说完,又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殷鹤为孟绕白撑伞的场景,犹豫了一下又紧接着加了两个字,“应该。”
秦临重皱了皱眉,没计较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殷鹤会时常来酒馆吗?堂堂泷西书院的殷夫子,去的应当是茶楼,而非酒馆吧?”
要是殷鹤真的嗜酒,早在几年前孟绕白便会将自己酿的那些好酒尽数送到他面前了。
魏迹摇了摇头,耐着性子继续回道,“他经常来找孟绕白喝酒,聊些闲事,行为举止都挑不出错,除了来的太勤了,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