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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准备

由长徽山庄引起的波涛还未散去,以东营为首,每一日都有无数人被揪出,根据那日宴席之上,秦临重给出的证据,为他们犯下的恶行付出代价。

除去一直在帮岑渡寒的晏浮夷,此次还有不少仁义侠士也出面了,一同协助东营,如孟绕白猜想的那般,一时间东营在江湖上的地位水涨船高。

原本还有许多人不愿自己被朝廷的势力管辖,明里暗里都少不了抱怨,乃至辱骂岑渡寒,但现在这种话却少了许多,毕竟无论如何,如今的江湖比起先前,的确要干净不少。

即便动手也都是点到为止,鲜少再出现比试之时,一方恶意下死手的情形。

有新的规矩在东营和其他侠士的引导下隐隐显露出现,有人察觉到了,有人不曾察觉,但总而言之,这并不是坏事,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行发展着。

江湖从不是由争斗与死亡组成的,有多少人怀抱着以武助人的良善步入江湖,那些甘愿与东营联手之人,便要让这份初心长久的维持下去,而不是在争斗的磋磨中迷失,变得麻木不仁,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以滥杀为乐。

这种人,如何当得起一个“侠”字,不过是阴暗的小人罢了。

江湖上的纷争孟绕白只知道大概,算不上多清楚,就连晏浮夷寄来的信中也只抱怨了几句自己近来忙的团团转,其他事少有提及,还特意让孟绕白安心待在泷西城便好,江湖事不必她来操心。

孟绕白自然不会操心,近来她正忙着准备年货和清扫酒馆,还把之前酿好的屠苏酒从酒窖里翻了出来,确认了存货,以免到时候不够喝。

然而除了年货,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殷鹤帮着孟绕白确认了清单,发觉有些东西殷府里便有,就干脆遣人把东西都收拾好,直接送到了酒馆,省得孟绕白浪费时间专门跑去城东买了。

原本秦临重也想帮忙,结果手忙脚乱的帮了一通后,就被孟绕白和魏迹赶到一旁坐着嗑瓜子了,只要别把瓜子壳丢到地上便好。

秦临重是庶子,年少时和软弱的母亲一起住在破旧院子里,元日这种热闹的节日向来和他没关系。

后来母亲身死,他长大了,让一个满怀怨恨的疯子同一群他恨之入骨的人过元日,还要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秦临重不是做不到,只是太恶心了。

于是仔细算算,这竟是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好好过元日,没有半分勉强憎恨的,如同寻常人一般,带着满怀的期待与欢喜,迎来新的一年。

“对了,扶斐前两天送过来的春联呢?”

孟绕白好不容易和魏迹把酒馆打扫干净了,才突然想起这一茬,连忙趴在楼梯的栏杆处,向坐在一楼大堂里嗑瓜子的秦临重问道。

“之前是你还是阿迹说把春联收起来了?明天就要贴了,千万别到要贴的时候才发现找不着了,附近那几家卖春联的店昨日便关门说要回家过年,真找不到就得去城西那边买了。”

秦临重一边吧嗒吧嗒的磕着瓜子,一边回道,“你备年货的时候不是专门腾出了一间空房嘛,我放在那里面了。”

“知道了。”孟绕白匆匆回了一声,便准备去那间房里看看,但她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又倒了回来,“对了,还有件事,这两天那个人还来过吗?”

她说的“那个人”是个富家公子,模样端正,可惜脑子不大好使。

在孟绕白看来,他比刘益守还不如,起码刘益守在殷鹤的面前知道收敛几分,那位富家公子却和傻子没什么区别。

他跟着朋友来酒馆时,恰好是秦临重捧着孟绕白的话本坐在柜台后面,帮忙看店,将他认成女扮男装的女子便不说了,连孟绕白都没想到那位富家公子居然还敢伸手调戏秦临重。

秦临重对他认可的人脾性称得上不错,但对旁人便没有多余的耐性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折断了富家公子的一只手,把他扔出了酒馆,已经算是秦临重脾性好,不想惹事给孟绕白招来麻烦的表现了。

若放在以前,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秦临重必会让他为了自己的愚昧和冒犯付出相应的代价。

孟绕白原本以为那位捡回一条命的富家公子不敢再来“千金裘”了,但没过几天,他居然带着府上的仆从又气势汹汹踏了进来。

当时孟绕白正在二楼吃殷鹤为她准备的糕点糖酥,听到动静和殷鹤一起下楼时,秦临重已经解决好了,全都打断腿脚丢了出去。

躺在酒馆门口的数人不断哀嚎痛呼,刺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其中还掺杂着那名富家公子的威胁和咒骂。

秦临重的脸上倒是瞧不出什么怒意,反而一脸百无聊赖,如同看了一场最无趣的戏剧,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致。

最后是殷鹤帮忙善了后,把从衙门那边来的捕快应付了过去,只是这件事终究闹的有些大,被不少人看到了,背后的谣言暂且不谈,原本来“千金裘”的客人便不多,如今就更少了。

好在酒馆里没人在意这些,客人来的少正好能腾出时间,让他们好好准备元日要用的东西。

“放心吧,没来过。”秦临重继续吧嗒吧嗒的嗑着瓜子,还颇有闲心的朝孟绕白眨了眨眼眸,“他要是再敢来,事不过三,我折断的可就不止是手脚了。”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轻快,如同玩闹般,可孟绕白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的狠戾杀气。

秦临重不是善人,蝼蚁总在他的头顶上蹦跶,他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着脾性不下死手。

孟绕白忍不住叮嘱道,“别真杀了,也莫要因为这件事以武犯禁,给点教训便好。”

秦临重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发觉她是认真的后,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好好,我有分寸的,小阿白既然不喜欢我杀人,我不杀便是。但若他还没吃够教训,就别怪我半夜把他从府里拎出来,扒光衣服,捆起来吊在城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