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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落

季喻想了想,而后问道,“你还是不信我说的话?”

这明明是一句疑问,但放在季喻的口中却成了肯定。

若岑渡寒真的信任他,那么以丁赟的严重性,他不可能不亲自出手查探,丁赟此人一旦放任,谁也不知道他会惹出什么事来,是否会将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江湖,重新搅得天翻地覆。

秦临重的确疯,也的确曾怀抱着偌大的恶意与仇恨注视着这个世间,甚至想过让所有人皆尝尝他所受的苦处,但他的骨子里始终存着几分疏狂傲气,秦临重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又有什么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碰。

可丁赟不一样,他烂进了骨子里,没有底线,也没有规矩,他肆无忌惮的做着所有想做的事,夺取他渴求的宝物或是武功秘籍。

丁赟不在乎中间会有多少人因此送命,更不在乎那小小一件物什下埋葬着多少尸骨与鲜血。

他热爱倾听人们绝望的凄厉哀嚎,也钟爱目睹人们失去一切希望时,崩溃的神情。

江湖上这样的人不算多,但也绝不少,可能做到让无数人恐惧他,忌惮他的,只有丁赟一人。

他太过狡诈聪慧,这样的人,若不除去,东营的存在只会沦为惹人发笑的笑话,而这些岑渡寒明明再清楚不过,却选择了将此事交给别人去办。

“不,我信你口中所言。”

这是出乎意料的,又似乎在意料之内的回答,季喻听着,没有开口。

岑渡寒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语气平静的说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我无法轻易离开,必须坐镇此处,丁赟行踪也不是一朝一夕间可寻到的。”

岑渡寒不是个喜欢在做出决定后,同人仔细解释的人,他向来少言寡语,但思及是季喻带来的讯息与他明显不放心的态度,还是多说了几句。

“巫马沧的脾性虽有些急躁,但行事素来谨慎稳妥,并不比昔年的我差上几分,若他有心,会是下一任的东营统领。”

季喻站直了身形,明白岑渡寒隐藏在这番话后的含义,“行了,我对这一任下一任的话题不感兴趣,你既然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我只是个报信的,没资格置喙什么。”

季喻思索着要是巫马沧迟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便亲自动手,私下里多打探打探,他倒要看看能将孟绕白逼至重伤退隐的,究竟有怎样的武功,若不亲手对上一次,实在不甘心。

定下主意后,对于岑渡寒做出的选择,季喻也没什么不满与怀疑了,“这件事翻篇吧,等日后有消息了,看在如今我提醒过你们的份上,岑大统领记得告知我一声就行。”

“自然。”岑渡寒应下了这句话。

季喻勾了勾唇角,“还有最后一件事。”

岑渡寒抬眸看向他,“说。”

“你真不愿意告诉我孟绕白的下落?”季喻说道,“我和她好歹有些交情,之间也没结过仇,既然知道了她受过重伤,说不定至今还在养伤的份上……你很清楚,我不会再同她交手。”

他笑了笑,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浮现出江湖人特有的豪爽傲气,“胜之不武的事,我还不屑去做。”

岑渡寒静静的看向他,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打量,沉默逐渐蔓延开来,就在季喻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岑渡寒缓缓开口道,“泷西城,酒馆千金裘。”

泷西城之名即便是在江湖上,亦有无数人听闻过,其,无论是元日灯会,还是出了无数贤臣能人的泷西书院,其名声甚至比皇帝所在的帝都还要广。

因此岑渡寒甫一提及,季喻便想到了自己曾听过的有关泷西书院的消息与传闻。

“居然是泷西城……那么多的读书人,也亏她能自在的在那待着。”季喻笑道,“不过以孟绕白一贯的脾性,自然是想待哪待哪,远离江湖,不耍刀弄抢了,多沾点书墨气也不错。”

“总之这回多谢你告知我孟绕白的下落了。”他弯起眼眸,眉目间笑意爽朗。

季喻道完谢,便不打算再这里多做停留,接着开口道,“好了,该说的我皆已说完,再厚着脸皮叨扰下去就该讨人嫌了,岑渡寒,我先走一步,日后再见。”

岑渡寒点头,“下次前来,可直接报出名讳。”以免再被守卫挡在门口,还需花费时间过来通报询问。

季喻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行,知道了。”

他说完,便如来时一般,拿着那柄名唤孤云闲的刀踏了出去,至于是去泷西城,还是回到淮嘉继续探查,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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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西城中,元日一过,“千金裘”便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只是门窗上的窗花、门神和春联仍留在上面,屋檐下也多了一盏精美的花灯。

至于殷鹤先前所送的青铜风铎,则被孟绕白挂在了房间的窗户上,开窗时屋外的风一涌入,便能听见属于风铎的清脆低鸣,让孟绕白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落雪之日,殷鹤于亭中端坐抚琴的模样。

和第二天才启程离开泷西城的莫笑酥和晏浮夷不同,殷鹤在当天晚上,同他们一起守完夜后,便与柳淮曲回到了殷府,未曾留下。

原先的热闹化作一室寂静,连远处噼里啪啦不停的爆竹声都逐渐消失了,孟绕白却不觉得遗憾与孤独,她知晓短暂的分别后他们终会相遇,而在此之前,她只需养好身体,耐心等待即可。

于是“千金裘”依旧按先前的时间开着,迎接为数不多的熟客……

殷鹤来的很勤,经常在泷西书院上完课后,便直接来到“千金裘”,点一坛味道清爽的酒,偶尔会带一些精巧的小玩意或是邀孟绕白去街上走走,以免她成天拿着话本待在酒馆里,不愿意动弹。

对此,魏迹乐见其成便没说什么,秦临重则不动神色的看了眼殷鹤,转头对孟绕白随口嘱咐了几句,就继续做他的小木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