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田柾国有多愕然,金泰亨就有多震惊。只是一方心如刀绞,另一方心花怒放。
田柾国依然记得他和她的第一次接吻。当她嫣然笑着踮起脚尖抱住他,樱桃色的温软嘴唇贴上了他的唇,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在那一刹那,似乎完完全全停住了。
那时的她也是像这样娇俏的歪着头,望着他笑。
那是在bts第一场演唱会的后台。他记得她柔软的嘴唇是怎样轻轻的滑过他的下颏,摩挲着他的脖颈和脆弱的喉结。“别紧张呀。”她依赖万分地抱住他,就像抱住了她的全世界:“我的大宝贝是最棒的。jkisthebest”
只是那双曾经望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一层看不透的夜雾在她眼底弥散蔓延。
而金泰亨也依旧清楚地记得那一夜,当她乖巧蜷缩在他怀里,十指相缠地亲吻时,嘴里却喊着‘柾国’名字的那一瞬间,在他心底泛滥决堤的酸楚和苦涩。
而现在,在她喝醉以后,唤着的名字,却是自己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终于入住了她心房内柔软的一隅?
后来,当bts谈及18年初差一点就要解散的情形,他们提到了对未来的迷惘,提到了因为太过繁忙的行程而走散的那些朋友,提到了瓶颈期的疲惫,唯独没有提到那个名字在后来和防弹少年团挂了钩的女孩。
那个唯一一个女粉数量和男粉持平,和bts一起登上billboard舞台的女孩。
——v一听到jin哥说到解散就哭崩了tt_tt甜酒果一把抱住他哥也太甜了吧!!
——当初差一点解散,不会和我们的小6小7有关系叭?
——这里跑个题,饭拍都看一下姐妹们,坐台下的时候k的眼睛注视的方向,好像一直是池小姐??nili池小姐走哪儿他就看哪儿?这不是恋爱了吧?
——拉郎配的都滚远点好吧我们国哥不可能t!就算是我池女神也不可以跟我抢k!
…
当然,如果池允熙能预言未来由她引起的腥风血雨,她绝对不会在这一天,喝到神志不清。
池允熙是真的醉了,酒劲彻底上了头,世界在她眼前像光怪陆离的一副油画。有谁拉住了她的手,又有谁轻声唤她的名字。
田柾国倔强地抓着她的手,黑亮如星的瞳仁里满满映着都是她的身影:“跟我走。”
他就这样固执地望着她,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睛湿润而晶莹,柔亮如星。
朴大rer一手晃悠着酒杯,大长腿一伸,忽然一脚踹翻了桌子!
——砰!
黑晶石桌子斜倒在大理石地面,碰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犹如轰隆一声闷雷滚过天际。
再然后,她的记忆就在这里断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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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允熙一睁开眼,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她床边,侧过脸看着窗外,歪着脑袋,碎光潋滟的长耳坠在他耳垂上一晃一晃。
他坐在她的床边,顶着她眼熟的栗色头发,微微蓬松的流海儿遮住了额头,睫毛低低地垂着,殷色的唇瓣在微微颤抖,就好像,倔强的在忍着不哭。
她缓缓坐起来,只觉得脑子像是被火车碾过了一样,头痛的就要炸开了。
“jeonkookie,大清早的坐我旁边一言不发,是想把我吓出心脏病吗。”她揉了揉眼睛,用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去找银优和在炫喝酒了,期间好像她一直在吐槽田柾国和吴世勋这两个坏家伙。再然后……?!
池允熙闭上眼睛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啊啊啊原来断片就是这样的感受吗?就像,失忆了一样。不,准确来讲,更像是打了马赛克的记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画面,与其说那是记忆,不如说那是一幅幅在雨水里融化的油画。
昨天到底是谁送她回家的?昨天的聚会,明明没有叫田柾国啊。
田柾国缓慢地转过了脸,从窗外直直倾泻而入的阳光似乎全都聚焦在了他的侧脸上,一厘一厘打亮了他栗色的头发和隽秀利落的轮廓。
“现在又能认出我了吗。”少年轻笑一声,黑亮的眼眸深处泛起晶莹的光泽:“不叫‘泰亨哥’了吗?”
池允熙最佩服田柾国的一点就是他连生气时那种嘲讽的语气,都能风轻云淡地说出来,用他一如既往的清澈语调,连分贝都没有扬高。
可是话语里刺人意味实在是太浓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和泰亨哥又有什么关系啊?”
本来过了一晚上,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对于他为了口舌之争一时揭她伤疤的那件事情。但是他现在反过来这么一副兴师问罪好像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别过脸,移开了视线,声音带上了微不可察的颤抖,轻的好像一片失落的羽毛:“你昨天……”话说了一半,他又开始沉默不语,攥紧了她的手,习惯性顶了顶腮。
“我昨天?”池允熙不明所以地问他,看了一眼自己又被他攥得发红了的手,叹气。
他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面颊贴上女孩洁白如雪的侧脸,望向她的眼睛像透明澄净的水面。
“你说,你最喜欢泰亨哥了。”他湿热的唇衔住她白皙的耳垂,柔柔地舔舐。她在他的怀里颤栗,被他吻的瞬间忘了呼吸,连心脏似乎都像文字描述的那样——漏跳了一拍。
面颊的肌肤和血液一同升温,像瞬间涨潮的海水,是他制造的海潮,来的又疾又凶,一个刹那就把她的世界湮灭。
她总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她一样。
而他的确如此。
“我哥他也会像我这样吻你吗?”田柾国轻轻眨了眨眼睛,睫羽低垂再抬起时沾上了湿润的水珠,仿佛眼泪一样的水珠。
她没有回答。而他似乎也没有期待她有所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问她:“允熙呢,允熙喜欢他的吻吗?也会被他,吻湿吗?”
卧室外传来一道两个人都熟悉的声音,不合时宜的闯入他们的耳里:“允熙米亚内,本来想给你做溏心蛋的,好像不小心把糖放成了……”
金泰亨推开门,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