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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下元节

七月斋

老板娘看着水缸里欢快遨游着的金鱼,心下感慨,金鱼正逢开智便遇见还是书生的上官昀,命中一劫,终究没跨过去,实在可惜。

“老板娘,为什么要帮这个不守信用的人,我现在就可以去吃了他。”薛扛着青铜剑义正言辞的拍了拍胸脯,黑猫也竖起尾巴亮出自己小爪子,生平没遇见过这种明目张胆的违约者,老板娘见薛和黑猫这么认真,拿起柜子上的黑色流苏骨扇敲了一下薛的额头,薛不吭声,只是瞪着泪汪汪的铜铃大眼委屈十足的道:“这个人类虚伪,无礼……”

“看着黑,别让它把金鱼吃了。”老板娘看了一眼白玉瓶里盛放的彼岸花,花还在,证明他们之间的事情未了,可惜这金鱼已经是条普普通通的鱼了,纵然执念在,也没有任何意义。薛“抱”着黑猫坐在木板上,看着老板娘的背影,几乎咬牙切齿的笑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看好黑。放心吧。”

“嗯。”老板娘用骨扇挡开门口的白布,伏妖鬼怪化成身形抬着轿子来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坐上轿子,伏妖鬼怪们如同一阵清风一般消失在店门口,薛抱着鱼缸来到门口坐着,看着灰蒙蒙的虚空,想到:和尚的心,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呢。黑猫趴在薛腿上呼噜呼噜个不停,碧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金鱼,“嗷”薛轻轻的拍了一下黑猫的头,黑猫便亮出爪子和薛打了起来……

鱼缸滚落在地上变成拳头大那么一小个,被薛一脚拐进花丛里,“哎呀”砸在一只小狐狸头上,小狐狸躲在花丛里瞥了一眼扭打一团的人,用爪子推了推地上的圆珠子,然后用鼻子滚了去……

伏妖鬼怪将轿子停在一座古宅大门前,老板娘从轿子上走下来,看着人来人往的上官宅,伏妖鬼怪退下后,老板娘撑着黑纸伞走了进去,宅子里聚集了各种各样的人还有各种各样的精怪,祭祀台上一少女戴着鬼神的面具宽大的衣服跳着滑稽的舞,精怪们本来还在谈笑着,看见老板娘的到来都闭上了嘴巴,目光跟随着老板娘走上祭祀台,就连咽口水此等自然的事都变得小心翼翼,老板娘伸出手手里一团黑色的丝线,丝线莹光流转,如同有生命一样在老板娘手里扭动着,下面稍微有点眼见得大蛇妖便瞪大眼睛,呢喃道:“阴线?”

“下元节,乃水官上报九天,为人解厄,排忧解难之日,需要特定的人主持祭祀才能灵通水官。”老板娘看着眼前虔诚祈祷的少女,眼底些许失望,手中的丝线缠绕在手腕上,老板娘伸出手一只伏妖鬼怪出现将一支香递在老板娘手里,老板娘看转身看着正堂上的水官排位,点燃香插进香灰坛里,不过片刻,一道白光出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便显出真身赫然站在众人眼前,天眼未关闭之人得见一片朦胧白光,其他人便只是能感知到一股如沐春风得舒适感,水官捧着职碑,瞧了眼下面祈祷的人和正修的精怪,满意的笑了笑,老板娘来到水官面前道:“吾有一事想请水官帮忙…”

水官问道:“何事?”

“为此物解去怨厄。”老板娘摊开手,手里的黑色丝线此刻如同液体一样,水官看了一会儿,和蔼道:“此物为阴线,本该鲜红如血,现在却是漆黑如墨,怨厄万千。”

“浮生图内妖魅邪神万万,难免会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老板娘把手中的黑色液体倒在地上,液体瞬间便消失在阴影中,老板娘道:“犹如活物。”

“唉也罢。”水官伸出手,手中便是一团鲜红如血的丝线,老板娘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接过丝线,道:“多谢水官。”

“自己都可以做的事情,还千里迢迢把老头子我给唤过来。”水官走到上官青青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她的祈祷,慈祥的笑了笑,道:“谢倒是不用,听说人间有什么苹果手机?老头子我倒是想瞧瞧是个什么玩意。”

“是不是这个?”一旁坐着的敖钦举起手中的苹果手机,水官一双眼睛冒着精光,拿过看了看,捣鼓两下便嫌弃的还给了敖钦,没有什么兴致便作罢离开了。老板娘回头瞥了一眼众人,伏妖鬼怪出现在祭祀台下,老板娘坐进轿子,伏妖鬼怪化成烟雾消失不见,此时众精怪才互相交谈了起来……

祭祀结束后,上官青青来到客厅,谢必安在客厅里认真的看着一本奇异杂志,上官青青坐在他对面,道:“喜欢,我可以送你。”

“哦我就是太无聊了才从柜子里拿出来看的。不好意思。”谢必安放下手里的书,有些局促的看着上官青青,仆人给上官青青倒了一杯果汁,赶紧说:“小姐,要留客人吃晚饭吗?”

上官青青道:“多准备一份吧。”

“请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穿蓝色的旗袍,她撑着黑伞,伞上有蝴蝶……”谢必安此时觉得脑子里的记忆有些乱,那伞是黑色的,蝴蝶,为什么他会看见有蝴蝶?上官青青看见谢必安表情似乎很痛苦,但上官宅确实没有这个人,说:“没有见过这个人,你有可能看错了。”

“有可能吧。”谢必安觉得脑子里那个身影越来越模糊,让他再也想不起一丝一毫,叹了一口气,问:“你,爷爷……”

上官青青看向谢必安,眼中满是疑惑:“什么?”

“没事。”看着上官青青一脸疑惑的样子,谢必安权当她是没听清,敖钦眼神凌冽的盯着谢必安,上官青青扭头瞥了一眼满身杀气的敖钦,眼眸微眯,问道:“敖钦,怎么了?”

“小姐,有邪秽闯进来了。”敖钦说完便飞速离开客厅,谢必安此时如同丈二的和尚,看着上官青青对着空气说话,上官青青面色严肃起身向书房跑去,果然,镇宅麒麟掉在了地上,李叔把麒麟重新放回原位,语气严厉的对书房里两个仆人道:“检查有没有丢失东西。”

“是。”

“小姐,你去休息吧。”

“好,待会记得送谢必安离开。”

“是。”

折腾了一天,谢必安也回到了家里,此刻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什么客厅照片上的那个老人会消失,刚开始还在说老爷在书房工作的李叔最后也说没有这个人,是不是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一只黑色蝴蝶从窗户外飞谢必安房间里,在半空盘旋了几圈便落在了谢必安胸口,谢必安也睡了过去。

七月斋

薛和黑猫打完架后发现鱼缸和鱼都不见了,一兽一猫便在虚空里肆意踩踏建筑物,前一秒毁坏,后一秒便恢复如初,老板娘站在店门口,手里拿着鱼缸,实在是不想理会那两个借着找东西的理由在外玩的野兽,看着鱼缸里欢快熬游的金鱼,四只黑色的小蝴蝶衔着阴线飞进鱼缸里,阴线环绕在金鱼身上不出片刻金鱼便化出人形模样。

游娘跪在老板娘面前,泪眼婆娑的道:“是您救了妾。”

老板娘问:“人心如何?”

“妾……依然不知。”游娘抬头望着老板娘,她爱那个书生,书生教她下棋习字,无时无刻不念她,风雨也会来找她…但她也知道她爱的是那个书生,不是这个书生,虽然……游娘想起大雪那日他跪在雪中险些冻死,心中仍然感动,但得知他是为了解除他们之间的联系而骗她见面,她心中痛苦,却还是信他,直到最后他将她真身钉在水中,将她囚禁……导致她魂魄残缺,她心中依然没有恨他,他不爱她,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太过孤独了。

“汝的魂魄已经补上便离去吧。”老板娘无奈的叹了一口,转身坐在椅子上,道:“莫不是水官相助,我也帮不了你。从今以后,你便去水官那处讨一个事情做吧。”

“您的恩德,妾无以为报……”

“去吧。”

“是。”

游娘离去后,薛和黑猫便姗姗而来,见老板娘坐在店中薛果断的拎起黑猫的后脖颈,拿它谢罪,老板娘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乖巧的站在门口的薛,问道:“好玩吗?”

“嗯…”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摇头,回:“不好玩。”

“老板娘,小小鱼精而已,何必你亲自去……薛认错三秒立马嬉皮笑脸的望着老板娘,吞吞吐吐“那个……”

“喵喵喵!”黑猫从薛手中挣扎逃脱,赶紧到老板娘面前控诉薛,老板娘抱起黑猫揉了揉它的下巴,细细想来,该让谢必安回来了……老板娘看向薛语重心长道:“该给他最后一次抉择的机会了。”

薛疑惑:“嗯?啥?”

“长白山有一样东西,让谢必安去将它拿回来。”老板娘喝了一口酒,表情也不似在开玩笑,薛此时倒认真了起来“长白山可不是凡人去的地方,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老板娘道:“该他做抉择的时候到了了。”

薛问:“是吗?”

长白山,一座神仙居住的仙山,也是他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