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门口,上官青青满脸不耐烦的站大门口等人,自从上官青青站在学校门口开始就吸引了许多男孩子的目光,有胆大的男孩便和她搭话,上官青青却是一脸冷漠,暖阳不侵的样子,只不过,她已经连着来学校两天了,不免让人好奇这个水秀灵美的女生到底在等那个渣男?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少,上官青青扭了一下脖子,活动了一下身体,心中不免有些气愤,谢必安难道在躲她?学校操场上的人也寥寥无几,敖钦如同一阵风一样来到上官青青面前,有些结巴的说:“他…他…不…不在。”
“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吧,她也没那么恐怖啊?”上官青青有些怀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时候一个扛着扫把的男生从学校走出来,上官青青盯着眼前这个衣服肮脏,脸色青紫的男同学,眨巴着乌黑的双眼,语气软萌的问道:“哎,这位小哥哥,请问一下谢必安为什么没有出来呀?”
“他,他好像请假了。”男同学扭过头用空洞的双眼望着上官青青,嘴角裂开一个微笑的弧度,上官青青咬牙,她白白在这里等他两天,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上官青青心情爆炸,脸上依然带着软萌可爱的微笑,对男同学点了点头,礼貌的道:“谢谢小哥哥,小哥哥再见。”
男同学看着扭头就走的上官青青,回道:“不用客气。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上官青青停下脚步,看着天边的晚霞道:“敖钦。”
身旁的幽魂回:“在。”
上官青青想起那天晚上谢必安爽约,虽然相处没几天,但看谢必安那幅唯唯诺诺,矫情做作的样子也不是个会爽约的人,那天晚上她也感觉到一丝诡异,皱眉道:“谢必安看得见你吗”
敖钦答:“看……不……不见。”
“那就奇怪了。上官青青想着便拿出手机拨打谢必安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你…”
“啧!”上官青青咬着嘴唇,谢必安你躲得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上官青青从包里取出一张白色的折纸,快速的把折纸折成飞机形状,顺风一丢,纸飞机便飞了出去,上官青青跟着纸飞机的方向追去……
安静的房间里,落日的余辉洒在玻璃窗上,谢必安满脸憔悴的坐在床上,发出厚重的喘气声,像一只生病的老猫一样,“咚!”一架纸飞机砸在窗户上,谢必安恐惧的瞪大双眼,心也跟着那声音猛跳了一下,“叮咚”刺耳的门铃声响起,一下……两下…三下……谢必安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大门口,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谢必安将被子包裹在身上窝在角落里咬着手指头,“啪嗒”大门口的门被打开,谢必安身体也颤抖得更加厉害,敖钦看见躲在角落里的人,蹲在他面前,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上官青青走进房间,房间里乱得让她没处下脚,摸到开关然后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只见敖钦蹲在一堆衣服堆前,上官青青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一边打开窗户,捡起纸飞机瞄准谢必安,“啪”纸飞机便戳在谢必安头上,见谢必安没有反应,上官青青彻底怒了走上前一脚踹翻谢必安在地上,“啊”谢必安吃痛的爬起来,扭头看见上官青青坐在桌子上孤傲的不屑的看着他,谢必安有些恍惚用力的拧了一下自己的手,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不是幻觉!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你,没事吧?”上官青青瞧见谢必安苍白憔悴的样子,半开玩笑“是在准备后天下元节的祈祷妆吗?这也太…”
“你来做什么?”谢必安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头重脚轻,“碰!”倒在地板上,上官青青吓得跑到他面前,拍了拍谢必安的脸,喊道:“哎,哎你怎么了?”
“喂,李叔,救命!”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谢必安苍白的脸上,谢必安伸手挡住晃眼的阳光,睁开眼睛看见手上扎着输液针,他从睡意中惊醒,坐起身环视周围,发现明亮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只记得他晕了过去,后面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这时候上官青青穿着黑白相间的祭祀的衣服走进房间,谢必安抬头看着她,由衷的道:“谢谢你。”
“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上官青青坐在一旁,理了理宽大的衣袖,说:“医生说你只是低血糖,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谢谢。”
“你,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你?”上官青青剥了一个橙子递给谢必安,谢必安拿在手里,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想在回忆,也不想再说。上官青青吃了一块橙子,心底明了,护士进来帮谢必安拔掉针管,微风吹进房间里十分的舒适,上官青青提议道:“今天举行下元节,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好。”
上官家宅十分的宽大,房屋也十分的古香古色,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轻便的长衫,或者漂亮的盛唐服装,他们见到上官青青都十分的尊敬,还会跟他打招呼,上官青青面色严肃,和平时嬉笑的模样大相径庭,谢必安此时只觉得心里压力有些重,二人走到一处荷花池塘边停了下来,上官青青活动了一下肩膀,坐在岸边,看着水里的金鱼,说:“以前我也不习惯……”
“哦,那些人都很尊敬你。”谢必安也坐在上官青青旁边,池塘里的金鱼便都游到了谢必安跟前,上官青青用长勺子挑了一些饵料喂食金鱼,笑着道:“敖钦,看看游娘在不在?”
阴冷的风穿过谢必安,谢必安顿时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上官青青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直白的说:“你身为巫族的最后一代,为什么放弃族人的身份,选择做一个普通人?”
“……”谢必安握紧拳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池塘里互相夺食的金鱼没有回答上官青青的话,远处的热闹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宁静,敖钦带着一个着红衣服的女子站在谢必安面前,上官青青扭头看了一眼谢必安,挑眉,“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外面那群人里,有的是半吊子的巫血统,有的只是天眼闭合的慢的半吊子道士,有的是依附于修行的精怪人,纯血统的巫族人已经寥寥无几……”
谢必安心里有一丝震惊,想不到他避之不及的东西他们竟然那么向往,谢必安抬头看着上官青青语气坚定的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哈哈哈哈”上官青青看见谢必安认真的样子便大笑了起来,撇了一眼敖钦和站在谢必安面前的女子,摇了摇头,敖钦带着女子回到水池里,上官青青说:“跟你开玩笑呢。”
“。。。。。。”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还是我小时候听一条鱼精说起的,只不过那条鱼精现在痴痴傻傻的,本来想让你……”上官青青意到自己差点说错话,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她说这里以前是一条大河,她是这条大河里修行的鱼精,因在机缘巧合下得仙人点化后修成人身,原是想努力修炼他日化仙的,可后面的几日里来了一个失意的书生,那书生也是傻得紧,天天寻死觅活得折腾,偏偏河里住着得道的地仙,地仙不让他污秽他的地方便前前后后救了这个书生十余次,后来实在受不了就带着儿孙搬家了。
那日他同往常一样又来跳河,她怕那个男子污染河流便化身来拦他,书生见她不顾危险救他,他就放弃了自杀,而后每日书生都会来河边寻她,教她下棋,读书,他们在一起半年的时间,书生就去考取功名,一去不回了……
她在河边等啊等等了几百年,也没有等到那个书生,慢慢的她就痴了,有时候会偶尔清醒,但也只是盯着书生离开的方向发呆……后来那个书生在每一世轮回中一生都不得安宁,有一天他去了一个地方,他用内脏作为交换的代价,花尽半生时间寻找到了她,只是他的眼睛却看不见了,他买下那块地,修建了上官宅。那鱼精叫游娘,那个书生叫上官昀,他是我爷爷。”
“我们不惜花费人力物力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上忙…”上官青青心中坦然,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谢必安,说:“你如果没事了,我会让李叔送你回去。”
“帮不上忙,抱歉。”谢必安看着走远的人,心底有一丝动容,可他真的无能为力,谢必安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金鱼,想到,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老板娘撑着黑伞来到谢必安面前,谢必安皱眉,抬头看着老板娘,老板娘一身蓝色长袍,面容清冷,缓缓道:“想帮她吗”
“我这是怎么了?”谢必安伸手擦了擦脸上得眼中,捂着胸口,他的心竟然跳得像在击鼓一样,谢必安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老板娘伸出手,水池里的那位红衣女子和书房办公的老人便一同出现在七月斋里,白玉瓶里盛开着两朵殷红的彼岸花,老人推了推老花眼睛仔细的瞧着老板娘道:“别来无恙啊。”
“游娘?”老人看向身边坐着的红衣女子,女子却是痴傻着完全不认识他,老人看着老板娘,老板娘抚摸着黑猫的背,道:“你终究是违约了。”
“我不该毁约,更不该去找那个孩子,让他……”老人没说两句话就哭了起来,薛在一旁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回去吧。”老板娘说完老人就从店里消失了,游娘也化成了鱼的样子,薛将游娘放进鱼缸里,摆在了柜台上。
上官宅子
老人回到书房里便哭了起来,他活了百年,这百年的孤寂都在寻找游娘,虽才一面但他心满意足了,是他违背了契约,他愿意承担后果,老人将墙背上的麒麟取下,敖钦拿着长剑立在他面前,老人闭上眼睛,摊开双手…敖钦一剑斩下他的脖子,老人灰飞烟灭。
下元节还在进行,高堂上空着一个座椅,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上官家还有一个主家未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