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电棍电过吗?相信我,那是一生都难忘的体验。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确切地说是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病房里。
伴随着我的清醒,那种排山倒海一样的疼痛感从我的身体的各个位置传来。这是被电棍电击之后的症状,人的身体在被电击之后,强烈的电流会引起身体肌肉的剧烈收缩,难忍的疼痛还算是好的,弄不好骨折都是有可能的。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久病成医而已。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这里好像是院长的办公室。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身体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过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想看一看说话的是谁,但因为动作太大,引起了肌肉的疼痛,我疼得冷汗都要出来了。
就像是迁就我一样,那个人从我身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竟然是那个讨厌的病人……哦不对,他是副院长。
我看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副院长,心里其实怕的要命,天知道这个人会怎么处置我,我满是戒备地问:“你……你想怎么样?”
副院长摊起双手,说:“你这样可真让我寒心,我要是真的想对你怎么样的话,就不会让你在这间院长的办公室里休息了。”紧接着,他有意提醒我说:“哦对了,院长在休病假,现在这间办公室我暂时先用着,我一直嫌我原来的办公室不如这里宽敞。”
我不知道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些毫无关联的话是什么目的,我继续问他:“你到底……要怎么处置我?”
副院长很坦白地说:“我还没想好,但你不要害怕,现在这里我做主,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就像我在食堂里对你说,我不会举报你,就一定不会举报你。”
这不是废话吗?这家伙自己就是副院长,他当然不需要举报我,他只需要在医院门口守株待兔就可以了。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是我自己把这件事情搞砸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比之前院长心机更重的人,现在这家医院由这个人做主,我以后我的日子可能就没那么好过了。
见我不说话,副院长的话锋一转,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坐不到这间办公室的椅子上,对不对?”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说得对,如果不是我的话,邬先生的计划就没那么顺利的进行下去,院长也不会平白无故地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我在这个计划里的确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可在这里被副院长一语点破,我既尴尬又忐忑。
我刻意避开副院长的眼睛,闪躲说:“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副院长笑了,他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你别太紧张,我对你并没有恶意的,刚才医生还建议我给你注射药物把你弄醒,其实大家都清楚,是药三分毒,那种药虽然可以立刻弄醒你,但副作用也十分明显,我不想那样做,所以一直等到你自然清醒过来。”
虽然副院长笑起来的样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我却看得心里直发冷,如果不是之前和这个人打过交道,我或许会真的相信他的话,但现在我只会认为这个人的笑容后面挂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只要我有一时半刻的松懈,那把刀子就会刺进我的心脏里。
我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恐惧,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副院长拉过来一张椅子,他坐在了我的旁边说:“本来我在国外进修,还有半年的时间才会回来,但前几天突然接到了院长的电话,他的身体出现了某种状况,不得已要求我提前结束进修,回到医院里主持工作,在和我交接工作的时候,院长他特意说了一下你的情况,他说你是他安插在老师身边的卧底。”
我点头,说:“对,我是院长的人。”难怪我会在昨天的中午在食堂见到他,他当时穿着病号服就是为了接近我,观察我。也难关他能在晚饭的时间派胖护士来带我去食堂。
副院长挑了挑眉毛,说:“哦?真的是吗?”
我有些心虚,还想解释些什么。
副院长却拦住了我的话头,他说:“算了,什么都别说了,折腾了一夜,你也累坏了吧,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改天再说吧。”
我松了一口气,如果能结束这场对话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我硬撑着站起身子,说:“那我先回去了。”我明白,这件事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逃跑不是一件小事,后续的追责就足够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有邬先生,他的结果会不会和我一样幸运呢?不过我想想就释然了,邬先生既然同样是副院长的老师,总不会待遇还不如我这个外人吧。
我打开门之后,副院长这个时候突然过来扶住了我的胳膊,他笑着说:“走,我送你回病房。”
我急忙说:“这就不用麻烦你了吧,随便找个护工带我回去就可以了。”
副院长冲我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说:“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我莫名打了一个冷战,这个笑容纯粹是个威胁的信号,我只好说:“那就辛苦你了。”
副院长说:“没什么,正好我还有事情想问你,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敷衍着说:“哦……好的。”
我们慢慢地朝着二十一号病房走去,副院长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很随意地问我:“我想问一下你,昨晚晚上你是怎么走出病房的?也不知道老邬用了什么办法,把监控系统的电路弄断了,连监控器都没有记录下你离开病房时的画面。”
我在心里飞速地思考着,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还是随便编一个理由暂时蒙混过关。
副院长又说:“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在这个十分微妙的处境下,只有实话实说才是我唯一能做的。
我把那一晚在我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副院长听。
听完了我的叙述,副院长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过了有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到了他扶着我胳膊的手变得用力了起来,把我都捏疼了。
我知道那是一个人下意识的行为,副院长冷笑了一声说:“哦,难道是他?那件事果然和老邬有关系。”
我下意识地问:“你说的是谁?”这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这本不是我作为一个病人,还是一个犯了错的病人应该问的问题。
但副院长却并不在意,他说:“你真的想知道?我怕我说出来会害怕。”
我被他挑衅一样的语气弄得有些生气,我说:“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副院长松开我的胳膊,他走到我的面前,盯着我的眼睛说:“好,那我告诉你,带你离开的人的就是喜顺!”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再一次听到了喜顺的名字,我不仅仅是被副院长的话吓到了,让我觉得心惊的还有副院长说话的语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气质会这样阴鸷。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那……那不是一个已经消失的人吗?”
副院长像是刚搞完恶作剧一样,他冲我坏笑了一下,继续扶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向病房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没错,那是一个应该已经消失了的人,可这个神秘的人却在你的病房里出现了,而且你以为他带你离开病房是想带你走出医院去吗?”
我不是很想和他讨论我逃跑的话题,这让我无比尴尬,我含糊地点了点头。
副院长说:“喜顺带你去的不是医院的外面,而是想把你带进地狱里。”
我打了一个冷战。我分不清这是副院长的又一个玩笑,还是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过想起昨晚出现在我病房里的人竟然就是医院中人人言之变色的喜顺,这让我不免又在心里生出了一股寒意,我当时还纳闷儿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我的病房里面的,难道他真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