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旻撒娇:“真的不行吗?每天吃那些饭菜我都觉得好难受,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甜的食物了呜呜呜。”
李稷不为所动,指了指桌子上搁着的各色糕点,意思是别当他眼瞎。
江旻讪讪。
两人相处得越亲密,很多时候,她都将李稷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待,平常惯用的招数就越不管用,倒是让她会莫名其妙的反省,真怕有什么地方惹李稷不自在了。
江旻的态度慎重了起来,扁扁嘴,抱着琥珀就躺到了美人榻上,面前桌上搁着的还有李稷给她送来的游记和炸酥小黄鱼——两人互相坦诚之后,皇叔待她极好,有出宫的机会便念着深宫寂寞,会给她带些小物什回来。
李稷赤子之心,一点一点温柔了,像是珍藏许久终于回味甘甜的醇酒,叫她心生欢喜,忍不住问道:“皇叔,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嗯?”李稷静静的看着她,被窗纱滤过的柔和日光下,他眼睛里有两团小小的黑影。
江旻缓缓说道:“我总觉得你那么胸有成竹,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李稷笑了。
他早知道小姑娘是早慧的,聪明又伶俐,让她因为身份而寄人篱下的敏感更加尖锐,因此他一点都不意外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眯了眯眼,模棱两可地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江旻点了点头。
三月三上巳节匆匆而过,到了三月中旬,不少地方官员上报,因干旱,今年早春种的所有作物都颗粒无收,粮食的价格逐渐增长,到了一担一锭银的天价,百姓叫苦连连的时候,赵喜荷尚不知民间疾苦地在为先帝冥诞做准备。
屋子里的风扇摇得呼呼作响,青花瓷盆里冰块暂时缓解了闷热的躁意,江旻垂头丧气地躺在美人榻上,望着窗子外面四四方方的天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云栽端了盆好不容易才栽植出来的百合搁到床头,崇善如流地净手,用湿帕子放到她额间散热:“天气闷热,本就叫人心浮气躁,郡主情绪不稳就容易生出火气,万不要忧心了。”
江旻闭着眼睛颌首应了。
先帝冥诞就在近日了,爹爹和娘亲都要从边疆赶回来,一路上见到因天灾而活活饿死的流民,他们为了赵喜荷不管民生的暴政纷纷起义,已经快逼近京都了。为了这事,北定军又派出了人手,好不容易将暴乱压下,爹爹娘亲也回不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大约是天生的敏感和前世的害怕,连日以来,看着满城繁花凋落垂败,各种各样不尽人意的消息出入耳畔,江旻实在没办法不忧愁。
她在病中,本就不能烦忧,一来二去,折腾得心如鼓擂,睡不安稳,精神就更弱了。
云栽看她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日日心疼得暗自垂泪,琢磨着能不能去朱雀门请李稷,可因为近来宫中大事颇多,李稷领队日夜巡查根本脱不开身,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