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当年很好的一个朋友,国税局的白处长,老师您还记得吧?
高海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连带着双眸也猛的一抬,好在他是背对着赵美瑜的,并没有让她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赵美瑜自顾又说了下去,白处啊,跟您是同学,您俩在当年可是人人口中称扬的双剑客可惜被她女儿给连带了
高海始终没有说话,赵美瑜只当他是忘记了,倒也没有多在意,依旧自顾自的说道:白家现在啊,也就剩个小姑娘了。不过我最近听说,这小姑娘似乎对她父母当年的车祸存有疑惑,刑侦那边在调十年前白处儿子白卫国车祸的卷宗了
你说什么?
被突然打断的赵美瑜一愣,她停了下来,蹲下身看向高海,老师,您都记起来了吗?
高海看了她一眼,叹气道:有些印象,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白若年来了。不过我记得,他还有一个女儿啊,怎么白家就只剩一个小姑娘了?
我跟老师您说,您肯定也会震惊。我刚刚不是提起那四起案件嘛,其中一个,就是白处的外孙女,然后前不久,白处的女儿跟女婿也死了,虽然对外没有公布,但据说是被人毒死的。老师您说奇不奇怪,这好好的,全都死了
高海显然没法立马消化这个信息,他动了动嘴唇,好久才问道:那为什么要查白卫国车祸的案子?
赵美瑜眼神有些闪躲,她站起身,继续推着高海往前,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说着两人已进了楼内,很快到了高海住的屋子,赵美瑜吩咐了护工几句,便要同高海告辞。
临走的时候,高海突然问道:这事是不是跟你的基金会有关?
赵美瑜登时接不上话来。
当年发生的事,高海是全都知道的,只是他后来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些年,孙国安和赵美瑜也不是没有试探过,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赵美瑜没有想到,今日这一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难道,高海真的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她突然周身一阵冷,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立马联系孙国安,告诉他这个消息。
高海一改往日空洞的眼神,深邃暗藏深意的目光让赵美瑜后退了一步。
老师,您想起什么了?
下一秒,高海却又恢复如常,他摇了摇头,苍老的面容染上一丝疲惫,我这跟你聊半天,现在头疼的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赵美瑜疑惑道:那您怎么会觉得白家的事情会跟基金会有关呢?
高海笑了,你啊,以往过来待不了几分钟就走,也不会跟我提这些事,你要是想让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还不是你让护工瞒着我的嘛。今天你来,说了这么多,又是云城的案子,又是白家,又是你们基金会,肯定是有关联的吧?我说的对不对?
赵美瑜缓缓松了一口气,是她想多了吗?原来老师并不是记起了过去的事。
她点头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高检察官的眼啊。其实,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太繁杂,我有点自顾不暇,偏偏周省长最近身体又不太好,国安一直在省里没有回来,我也没人能商量。所以今天才来跟老师您说说这些事,想听听老师您的建议。
顺其自然,我刚才也说了,你要没做过,就不必害怕。
说是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惶恐。
高海沉默了良久,最终没有再说,只让她回去,这几天就不必再来看他了。
赵美瑜辨不清高海到底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只是随口一说,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先离开。
等房间内只剩了高海一人,他颤颤悠悠的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找出一本笔记本,一页一页翻开已经有些泛黄的纸张。
本子里夹杂着一张照片,他拿在手中端详,眼眸渐渐有些湿润有些泛红。他细细摩挲着,口内轻道:你啊,当年要是听我的建议就好了,至少,现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