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孔?什么锁孔?哪来的锁?”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问出这个问题的却是跟在黄丽身后的王运达。
“不是锁孔,是索孔,索是索道的索,孔倒是同一个孔。”黄丽笑着向我们解释道,“索孔意为哨所,也属碉房的一种,只不过这种碉房一般都是战时用于防御外敌的,可以说是古代的一种军事建筑,类似于现代的掩体工事。”
说到这里,黄丽又指了指碉房上的几排小孔,继续道:“看到墙上那几排小孔没有,它们既是代替窗户用来通气的气窗,又是战时用来向外面开枪射箭的射击孔。
而那根竖在那里,被加工出锯齿样脚蹬的圆木,那就是这座建筑的楼梯,它被设计成这样是为了增加外敌上楼的难度,以期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
“切,有什么用呢?一发炮弹过去,整座楼都炸飞了!”王运达不屑地说道。
“现在当然是不行了,但是放在以前冷兵器时代,它的防御效果绝对不容小觑。”
黄丽进一步做着解释,我却已经把注意力放到了一直跟在王运达身后的令狐仙仙身上,因为我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伤感。
“是不是想起什么往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令狐仙仙看了我一眼,朱唇微启。我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她却摇了摇头,恢复了既往的冷傲,接着便绕过我朝那座碉房走去。
我知道令狐仙仙肯定是想起了某些往事,但她不愿意提起,我也不便再多问下去。
这时候王运达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到我肩上,一脸坏笑地说道:“我说老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关心人了?难不成你对这个唐朝美女动心了?”
“滚蛋,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你要是觉得热,可以把大衣脱了站这凉快凉快!”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对令狐仙仙动了什么心思,但王运达的话还是让我脸上有点发烧。
骂过王运达之后,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跟着往碉房那边走去。
“呜嗷……”还没等我们走近,一声如狮吼般的咆哮便穿透烈烈的风声,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多吉猛地一跺脚道:“哎呀,我差点忘了,村长家里养了一条獒犬!”
多吉所说的獒犬便是人们常说的藏獒,它又名西藏獒犬,体毛粗硬丰厚,极耐寒冷,能在冰雪中安然入睡。这种犬护领地,护食物,善攻击,对陌生人有强烈敌意,是世界上最凶猛的犬类之一。
作为保护自身生命财产安全的一种手段,很多游牧民族都会饲养藏獒来看家护院,这种情况在藏区更为普遍。
关于藏獒的凶猛已经成了一种常识,因此多吉的话顿时让气氛紧张起来。跟多吉一起走在前面的两名战士,立刻端起了手里的自动步枪,一脸警戒地将枪口对准了声音的来向。
等了好一会我们都没见到藏獒的影子,一个名叫张旭的战士主动请命道:“首长,让我到前面去看看吧?”
我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表态,因为这不光是涉及人身安全的问题,还涉及到跟当地少数民族间的民族关系。
如果现在是在内地,遇到可能会出现的凶犬伤人事件,就算将凶犬击毙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在这里要是贸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绝对会给民族团结造成负面影响。
见我还在犹豫,王运达啰嗦的毛病又犯了:“我说老沈,你想什么呢?难道就让大家僵持在这里喝西北风?”
我没接他的话,但还是裹了裹大衣的领口,下定决心道:“多吉,你跟张旭一起过去,如果看到户主人,就跟对方解释说我们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找他打听一些情况。”
“是!”多吉和张旭领命而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觉得太过无稽便没多想。
在我们的注视下,他们两个走到了碉房的一侧。不多时,就见张旭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赶紧招呼大家跟上,自己当先走了过去。
碉房侧面,月光映照不到的阴影里,此刻正趴卧着一只通体漆黑,只在四肢处略有白毛的藏獒。它的脖子上拴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则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看到有人接近,这只藏獒瞪起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嘴里呼着白气,不时向我们发出阵阵低吼,然而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我打开手电照看了一下,发现在这只藏獒的身下,有一大滩已经凝结的血水,看样子是受了十分严重的外伤。即便这样,它还时不时想要挣扎一下,无奈伤势太重,根本就动弹不得。
多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了看,然后对我摇了摇头,有些难过地说道:“是枪伤,有两处,看样子没救了。”
“又是枪伤,肯定是方儒那伙人干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岩此时也凑了过来,恨恨地接了一句。
“好了,先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也认为这件事跟方儒一伙脱不了关系,但还是打断了刘岩,让边防营的四名战士分头检查各层的房间,唯独把多吉留了下来。
肖刚见状,把登山包往地上一扔,没跟我打招呼,便也跟着爬上爬下去检查起各个房间。
我乐得如此,趁着他们检查碉房的时候,向多吉询问了关于这户人家的信息。
可惜多吉了解的也有限,只知道这户住的是村长扎西才旦,年龄在六十岁左右,鳏居多年,其他便一无所知。
肖刚和那四名战士很快就把整幢建筑查了个遍,不过肖刚似乎检查得更仔细一些,不仅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并且一出来就对我们说道:“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没有发现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这说明了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王运达和刘岩异口同声地问道。
肖刚见两人急于想知道他后面的话,反倒卖起了关子,还冲我挑了挑眉毛,意思明显是想让我低下头来向他请教。
“爱说不说!”对于肖刚这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我实在是不想惯着,所以虽然很想听听他的分析,但还是忍着没问,直接下令队伍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