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左大人且容我换身衣服。楚祯横目一扫,鹰眸内尽是肃杀。那几个侍卫打了个冷战,那按在佩刀上的手是松开,抬臂抱了抱拳自己退了出去。
还不滚!左大人还想看殿下更衣不成!罗剑云一声咆哮,吓得左堂是抱头鼠窜,哆哆嗦嗦。
阿祯,你重伤未愈,这要是再上刑!他急急蹙眉,只有他知道楚祯的身体并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硬朗。
这是父皇旨意,他不敢乱来。楚祯低低冷笑,定是我冒然离开京都惹得父皇怀疑了,遇到刺客追杀之事他定不知,有心人便想利用这个空档给我按上莫须有的罪名。
这一趟他私下离开京都甚是可疑,如果解释是为救顾九烟。那就变相承认了他跟顾九烟之间交情匪浅,在父皇那边更是解释不清。
这也无形中证实了费文卿的弹劾是对的,这样一来他不仅在太子面前立功,在父皇那也是博了一丝好感。本来私结商贾的事在他被削王爵后就可以了结,此番再度被掀出来,定是有人在父皇那说了闲话。
数年来他没有上朝,其余官员对他是若即若离,没有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就是太子一党也都是能规避则规避,这让父皇起疑心的就只剩下枕边风了。
太子那一番异动也是勾起了皇后的忌惮,十六年前那一桩密室她比谁都要害怕揭发。楚祯冷笑,皇后这个毒妇果然还是不能小觑。
宗人府内,左堂还是主令官,只不过这次是在侧堂暗审。他抱拳朝天:奉圣上诏令,命下官调查三殿下私下离开京都一事,还望殿下多担待。
诏书皆要传到接旨人手里,本殿下还没看过,大人怎么就直接审讯了?楚祯瞧着那放在他手边的明黄色卷轴,目光灼灼带着一丝疑虑。
殿下以为下官敢假传圣令?那些御前带刀侍卫难带是假的不成。左堂冷笑摇头,这侧堂中只有他一个令官,人后他也无半分遮掩,再没了前时那公正不阿的模样。
你问吧。楚祯眨了眨眼,闲散侧身旁一坐,折扇微晃甚至悠然。他眼角微微打量着左堂,见他只是一怔。心中冷笑,果然不是正式的堂审不然他怎会允许自己这般随意。
左堂干咳,这四下无人他也无可奈何,只冷声道:经下官细查,殿下乃是私下离开京都,去向没有跟宫中侍郎官报备,对此您作何解释?
楚祯朗声一笑,潇洒自若:本殿下无官无职,这被削了王爵心中郁闷想四处游玩。我楚家天下的疆土内,本殿下还得经过侍郎官准许了?
但凡皇亲或官员请假出游都必须报备,以免耽误行真。楚祯这等闲散皇子确实无需回报,左堂这一问不过是虚晃一招。
可顾员外不是这么说的。左堂捻须阴冷一笑,他说您有要事去见他,提前半月已送去了书信。也就是说殿下您还有王爵官职在身就计划好了这一趟出游,敢问殿下出城远行面见商贾,所为何事?
顾员外这么跟你说的?楚祯心奇,顾北堂怎会突然编造出了这样的谎话。左堂就是想坐实他跟商贾有勾结,顾北堂怎会不明白而往坑里跳。
证词在此。左堂点了点桌上一份白纸黑字的陈词,上面有顾北堂的签字还有他的手印画押,殿下,皇子勾结商贾这可事关重大。当中若有什么误会还请快些说清楚,就算有难言之隐也得说实话,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
皇亲贵胄在律法面前一视同仁,因勾结商贾而入罪的皇子中还未有一个,若楚祯成了第一个,那可是遗臭万年了!
顾北堂的员外是虚职封赏,这让他的身份更加奇怪,官也是官,商也是商。皇子跟外官商贾相近本是禁忌,跟顾北堂这样官商一家的人相近更是大大的忌讳。
若真有牵连也不会只是楚祯遭殃,顾北堂自身也洗不干净,他不会分不清利弊,怎会选择承认。
楚祯眼眸暗沉,心冷如冰窖。如果真是父皇诏书命左堂调查他离京,那父皇心中定是先对他起了疑。他回京后立刻就出现在了府衙门前,带了人证物证给顾九烟洗清嫌疑,这所有一切都被父皇熟知在心。
这是父皇在设计害他,是帝王疑心!
明面看上去,是他跟顾北堂私交,接近顾九烟这个顾家嫡女。以皇子之尊趋附商贾以敛财,这在父皇看来是罪无可恕的大罪,令他丢掉王爵的不是费文卿的弹劾,而是父皇默许之下的暗谋。
当时在堂上的那一番国策论在他听来就是狡辩,太子对他监刑也是父皇默许的,他就是要痛打自己,打得他险些昏死!
殿下,您是聪明人。不如就索性认了,就说自己一时糊涂向陛下认错告罪,说不定还能换个从轻发落。左堂眼眸尖细,嘴角是微微向上扬起。
就在这时,他忽然间脸色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捂着脖子是浑身战栗起来。
楚祯突然站起,不可置信望着眼前那狰狞的脸。
左堂身子扭曲,似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掐着他的脖子,他目光瞪大如死鱼般如初,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殿下杀人了!门外不知何时闪出一人,哆嗦高声喊了起来,左大人被殿下杀了,快来人啊!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盔甲响动。御林军将整个侧堂团团包围,一个身长九尺的威武大汉挺身而出,铁甲寒光闪烁,目如猛虎:杀人凶犯,给本将军拿下!
楚祯胸中已是怒火翻腾,但他不为所动,任由御林军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九尺将军一怔,他已将手放在佩刀上,只要三殿下拒捕他便先斩后奏。可没想到这位皇子蒙受这等冤屈还冷静至此,登时将手缓缓垂下。
三殿下谋害朝廷令官,收押典狱!他喝令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