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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帝王杖责

快!传太医!陆风一声怒吼,宁王府上下乱做一团。

担架上一人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只是那一双眼睛依旧那么炯炯有神。

三哥哥!我的天!怎入宫一趟就变成了这样!青阳捂着嘴,秀眉高高扬起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鲜血淋漓渗透衣背,那月牙白的长衫破损不堪,竟是被生生打得撕裂开来。

我也不知,但这是陛下的令。陆风着急而又无奈。

青阳一怔也是低头不语,除了那九五之尊,谁又能一等亲王用这等重罚:此事别让顾姐姐知道,传话让太医从后门进来,谢绝一切外客。就说三哥哥专心陪我,谁敢擅闯别怪宁王府无情!

陆风抱拳领命,虎落平阳被犬欺。主子不近外臣,无形中得罪了不少官吏,这一朝落难定有许多人赶着上门看热闹。有公主命令在此,那些人就没机会放肆了。

太医匆匆而来,见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是迟迟下不来手:殿下这血已有些凝固,衣肤相粘,这冒然下手怕要皮开肉绽啊!

青阳心觉不对:这才过了多久,血液怎会这么快凝固?

如今冰消雪融已快入春,许多人都已换上了轻衫。有肌肤温热,血气是不会这么快凝固的。她看向陆风,眼神里已是询问。

陆风一脸为难,只得将看到的事情都说了。

弘显帝命楚祯于御林军前受杖责三十,众人围观受责已是莫大羞辱。谁知太子还从中作梗,杖责之后迟迟不肯放人,眼看着那血流如注而阴森冷笑,耽搁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作罢。

太子哥哥太过分了!就是陌生人也不该如此冷眼旁观!青阳眼泪夺眶而出,对这等欺压是不忿又无奈。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楚祯苍白的唇略微动了动,扬起一抹宽慰的笑,眼看着十分为难的太医,不就是一点皮损小伤,太医自可放心动手。

太医哽了哽喉,那一抹殷红让他看着都有些胆寒。他那救治伤者无数的手都已在颤抖,皮身分离那可是钻心刺骨的疼!

让我来吧。

门外,一个虚弱无力的嗓音响起。

顾姐姐。青阳一怔,连忙上前搀扶住她,斥责着外面一众下人,让你们好好照顾,怎么让人随意出来了!

公主不必责怪他们,是我自己要来的。顾九烟向那太医微微点头明礼,太医只去开方子便是,这上药之事由我处理。

太医如获大赦,望着床榻上的宁王殿下,眼里只有祈求。

听她的。楚祯冰冷一语,其余人,都下去。

青阳嗅着那浓重的血腥,脸色已经微白,胃里也是一阵翻滚。她知自己不便再留,只跟太医陆风一起退了出去。

少将军都告诉我了,你私下偷偷见了爹。定是太子回宫后让大臣弹劾了你,陛下是为这个才打你的吧。顾九烟笃定说道,丝毫没有一点疑问。

楚祯不屑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跟那些内阁大臣早就串通一气,父皇不过借他们的手来罚我而已。杜文原是父皇器重的内臣,我将捕入狱中让他成了阶下囚,这一顿痛打是迟早的事。

杜文原竟有这般重要?顾九烟冷笑,轻轻打开药箱扫了一眼太医给她留下的药。

若不重要,你又怎会用十六年前那件事来试探他。楚祯眉宇凝重,侍郎府中有父皇的眼线,杜文原有意隐瞒杜冲跟郑怀费文卿的关系,在父皇看来就是心有二意。

身为心腹内臣,帝王怎会不细细留心。杜冲跟郑怀交好,郑怀又有意亲近太子,他们三者之间隐隐约约都有联系。杜文原早就在弘显帝的怀疑之内,这次蓄谋暗害顾九烟更是露出了端倪。

顾九烟除商家女身份外,世人皆知她被纤道婆相中,直言其绣艺天赋过人。杜文原在其子案情未明时便冒然抬棺上院,这不理智的行为跟他的平日作为大不相符,就算失去爱子也不会胡来至此。

杜文原被太子解救而出便更显得他们之间有蹊跷,枉太子还以为救了内臣给陛下立了功,其实不过自作聪明。顾九烟笑不出来,帝王谋算确实令人心寒。

辛亏那天晚上她没跟杜文原谈论只是点到为止,安置在顾府中的绣品也证明了她绣艺并不高明,不然她也活不到今天。

嘶!楚祯倒吸一口凉气,背上刺痛如千万根针雨落下。

顾九烟目光冷定,一手轻轻捻起衫布,一手捻着小刀缓缓切开。她的手很灵巧,每一刀都恰好落在那粘连的丝织物处,另一手掀起衫布也是恰到好处,不高不低不让肌肤过于牵扯。

那一阵剧痛后,楚祯只觉有蚂蚁在背上爬过,与其说是疼不是说是痒更多一些。他细细感受着这一种异样之感,如电流穿过身躯般麻酥又微痛。

你这双手用来做刺绣实在太可惜了。他侧目望着在铜盆内浸润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洁白如雪令人不敢亵渎。

若不是刺绣做得多,殿下可免不了今日的皮肉之苦。顾九烟用丝帕将他背上点点血污擦去,道道血痕触目惊心,那执杖的人真是半点不留情,皮下淤青已是深紫色。

楚祯长长舒了口气,最难熬的已过去。可正当他闭目等着上药时,只觉背上的手顿住了。

怎么了?他侧目一看,所见一幕令他永生难忘。

顾九烟清澈冰冷的眸子内带着一点晶莹泪珠,那如千年雪山般的冷硬竟有了一丝动容。她眼眸微闪,已完全遮掩不住心底涌出的情绪。

楚祯背上除了血痕外,她看到了狰狞丑陋的伤疤,如蜘蛛般扭曲凝结在一起,那是被火烧伤后留下的。那天她昏迷不醒,原来他为了救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盯着伤口太久,眼里有些酸涩。她从容淡笑,清泪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