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子,你口口声声说令子是受雇顾九烟魅惑,他可曾有为顾九烟花过一文钱?罗剑云挑了挑眉双手环胸,就是一副要看热闹的神情。
郑怀受顾九烟魅惑而死,既然已经沉沦至此,又怎会不为博美人一笑而花些钱财。众所周知郑家是书香世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几百两银子还是拿的出。
郑夫子一时语噻,强争说道:郑家教森严,决不允许宗族子弟乱花钱,这妖女不过百无机可乘罢了!
话虽如此,但郑家子弟众多,有许多顽劣不孝,仗着其母宠溺就花天酒地,留恋秦楼楚馆。郑家的名声在京都中已不是那么好听,随便打听打听都知道。
郑夫子这话说出来,无异于自己往自己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一个被迷至死的人尚且没有为她花过一文钱,其他公子或许连顾九烟的头发都没碰到一根,又怎会为她一掷千金?罗剑云上前一步反逼问他。
郑夫子是面红耳赤如吞了一颗石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顾九烟都是深闺女子,能见的外人少之又少。就算是顾家经常设宴,她出来会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这些可都是有证可查的事实。
凭着这些就可以证明顾九烟并不风流放荡,也没有私下结交能为他一掷千金的公子豪绅。
厉大人,你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顾九烟有罪,那就该当堂释放,可别波及无辜,回坏了府衙公正之名!罗剑云转过眼眸,如刀般打向了那在堂上瑟瑟发抖的厉建。
那副手心中焦急,他知厉建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但想想那些贿银是壮起了胆子:少将军,这女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凭着这一张脸便能作恶无数。你又怎知她跟那些西域商人没有私下的勾结,你可没有凭据证明他们之间毫无关系。
罗剑云冷哼一声:难道你又有凭据证明他们之间有关系?
依照弘显国法,官商不得有私,若是这副手能找出证据证明他们之间有私,那便是在商家那边有了交集,就等于承认自己触犯了国法。
那副手脸色一阵发白,结结巴巴道:我等乃朝廷命官,如果没有朝廷公案,绝不可私下与商人私。但人命关天,待下官上报宗人府便可调查,定不让这妖女逍遥法外!
顾北堂之前私宴官员,都是以家中喜庆之日为由。如今他封了员外才能堂而皇之的与官员之间饮酒作乐,可以说她是很完美的钻了国法的空子。
宗人府如今是左堂做着令官,他一边奉承着皇命,一边又与费文卿不清不楚。来了一招左右逢源,暗度陈仓。
若真上报了宗人府,顾九烟那就不是嫌疑犯,只等着哪天为造证据变成真凶。罗剑云眉头一蹙,这副手究竟是哪里来的狗官,舌头竟如此厉害。
顾九烟身子羸弱,若再放到牢狱里去待几天,没等他宗人府的公文下来,她估计身子就撑不住了。
区区琐事,何须劳烦宗人府!堂外传来一声冷沉凌厉的嗓音,如惊雷般刺入了众人的耳朵中,不怒自威。
众人回头,只见一人身着素服,鹰眸冷峻,刀削般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遮掩不住一身的威武凌然。
殿下!罗剑云惊喜喊道,这称呼如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万千波澜。
民众们惊呼不止,纷纷退开,眼眸中充满了敬畏与怀疑。堂上的人则是吓得哆哆嗦嗦,如狗一般匍匐上前叩头行礼。
不知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厉建是激得一声冷汗都出来了,身子抖如筛糠。
楚祯已是一个闲散皇子,无权无势根本管不得府衙之事。但不知为何,此时他通身的气派已让这二人胆战心惊。
西域商人在此,大人自便吧。他眸光冷如冰锥,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将一切都推脱干净。
言外之意就是说我是闲散皇子,这事我管不着,还是由你们来审,但你们都得给我放聪明点。
那二人跪地瑟瑟发抖,只点头称是。起身便见陆风手里提着一个人的后领,将他狠狠往前一推。
那人生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穿着打扮都是与汉人不同,高鼻深目,看上去更是与众不同。
见过两位大人。那西域人抱拳拱手学着汉人的模样行礼,看上去十分滑稽,惹得旁人都是笑了。
他虽是西域人,但是汉话却说得非常清楚。见了顾九烟一脸迷茫,听到堂上官员的审问之后甚至有些生气,义正言辞道:我们西域人从来不跟女人做生意,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西域也是男尊女卑,比起中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的女人大多都是当做奴隶贩卖,就是妻子也可以交换享用。对于汉人女子他们看不上,更别说是交易。
若是她出了大价钱,难道你不跟她做生意吗?那副手抢先问道,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金山银山的时候。
我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每一笔生意都是上千两银子的大买卖!不用在一个女人身上捞金!那西域商人越说越气,满脸络腮胡子也是不停地颤抖。
你在我朝贩卖毒药是犯了大罪,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就是罪加一等!那副手见他生气自己也是来了火,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在公堂上对他咆哮。
那西域人更是大声嚷嚷:那些药是用来杀灭老鼠用的,你们汉人总是将老鼠毒死在自家角落里发黑发臭。我这药老鼠一吃便化为脓水消散,你们用来害人关我什么事!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乡邻百姓时常会去买砒霜来毒老鼠,但有人却用砒霜去害人,这便是人心作祟,总赖不到药铺掌柜身上吧。楚祯冷道,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清晰可闻。
厉建如坐针毡,然而他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