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建皱起了眉头,怎么说他也为官多年,自然知道郑夫子这话是空口而说算不得证据。令他没想到的是顾九烟居然如此镇定,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顾九烟面容愈发的苍白,手不自觉的揉了揉膝盖。这地上的寒气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肌骨,对她这羸弱不堪的身子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主子!陆风穿过人群来,眉头一皱是十分焦急,顾北堂不知怎的,我到的时候还好好的,但说明来意之后他突然说算了,头疼走不动路直接病倒了。
这顾北堂贪生怕死懦弱无能,自家女儿如今牵扯上的命案事关国公府,他心中也是害怕。
自家主母已有了孩子,对顾九烟这毁了容的女儿能不管就不管。莫名其妙被接回府中之后他是战战兢兢了一段时间,见到陆风是宁王殿下身边的人,顿时也便放下心来借机撒泼。
他算准了皇家人不敢对他用强,索性也就赖在家里。
诸位父老乡亲!厉建站起身来抱拳拱手,这刁女作恶多端,犯下滔天大罪还敢巧言善辩。本官只有略施惩戒方能让她坦承罪行,还望父老乡亲做个见证,本官绝没有滥用私刑。
父老乡亲们见郑夫子那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的模样,心中对顾九烟也是恨得牙痒痒,纷纷高举起了拳头:用刑!用刑!
郑夫子的到来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成功激起的众怒。那副手得意洋洋地念着那小八字胡,嘴角也是忍不住扬起了笑。
楚祯心中一慌,顾九烟现在羸弱的身体,怎受的住刑罚!厉建一干人等是要活活将她逼死在堂上!
他抬步就要冲出,但却被死死抱住。
主子您可千万别冲动!别说您现在无官无职,就算还是亲王至尊扰乱府衙公堂也是万万不可呀!陆风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拄着拦下。
他从未见过主子这帮慌张,眼眸散乱神情焦急,似是眼前的顾九烟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不愿她受到半点伤害。
上夹棍!厉建一声令下。
衙役便取上粗有三寸的夹棍,看上去就像是孩童们放的爆竹那般厚实,这一力下去,顾九烟那纤纤十指哪里禁得住!
乡民看到这刑具也是心底发寒,刚才几个喊得最大声用刑的人都是住了口,脸色略有些发白。
夹棍套入十指,缓缓收紧。顾九烟眼眸深冷如冰,面如明镜,垂眸看着那夹棍,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笑没有凄然,也没有一丝悲苦,反而露出了一丝丝的嘲讽。
只听阵阵脆响,一节一节的指骨生生碎裂,清晰入耳。令所有人都不禁握住了自己的手指,心中胆寒。
停!厉建脸色惨白,只见那骨节在夹棍中已深深凹陷下去。他抬起眼眸看向顾九烟,瞬间他打了个冷战险些昏过去。
那是一张静如莲花,冷若天雪的脸,眸子如雪山上的万年寒冰,一点杀意迸射而出,令人心颤。
大人,这女人就快了撑不住了!咱们收了小公爷那么多的银子,可以出去安田置地,不要这官位也罢!一不做二不休!那副手低声阴毒说道。
顾九烟的绝对会被这酷刑给疼死,这样他们就算完成了小公爷的嘱托。有街坊邻居作证,就算他们滥用私刑最多也是依法免官,入不了罪。
厉建是双腿发颤,六神无主,那副手说的什么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大人有令,接着用刑!那副手见他不能自主便擅自替他下了令。
十指连心,那疼痛钻心刺骨。顾九烟身子微微颤抖,呼吸已是紊乱而冰冷。
两个给她上刑的衙役犹豫了片刻,四目相对,两人都是心有不忍。
而就是这一丝犹豫救了顾九烟的命。
通通住手!一声如惊雷般的暴喝,将所有人惊着的心更是吓得不行。只见一人身法矫健,腾身而起是越入公堂。
那人剑眉虎目,死死盯着堂上两人,恨不得将两人撕成碎片。他高高举起一个账本,朗声说道:顾九烟清白无辜,人证物证俱在!
楚祯见了来人,心里紧绷着的一根弦瞬间也是松了下来。朝着陆风耳语了几句,催促说道:越快越好!
陆风抱拳点头,闪身如风而去。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公堂?厉建回过神来指着那人斥声怒道。
擅闯公堂,不过杖责二十,本身少将军受得起!罗剑云慷慨一语,豪气干云。
他将账本随手扔到堂上:大人口口声声说这西域奇毒是顾九烟所有,但是此毒价值万金。试问她何来这么大一笔银两,顾员外账本在此,每一笔交易都写得清清楚楚,大人你可看清楚了!
账本是他从顾家偷来的,青阳给他解了毒之后,让他想办法将账本偷出,当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才恍然大悟。
账本对于商家而言至关重要,每一笔赋税都要算清,如果有逃税漏税就得遭受重罚。顾北堂这样的大商贾更是得精细算计,少一文都不行,更别说少了万两。
顾北堂装病在家,但只要府衙传唤他就不得不上庭,人证物证都在。如果厉建想要冤枉顾九烟,就得再证明她有私财。
这?厉建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瞧着那副手,但见他也是低头没了主意。
定是他魅惑了哪家公子骗来的钱,要么就是她跟西域商人有染从中偷出来的,她这风流放荡的女子什么做不出来!郑夫子怒发冲冠,瞪着眼睛骂道。
公子们绝不会承认自己跟良家女子有染,在京都的西域商人也有上百来人,遇到命案这等事每个人都会说谎,要查起来根本不可能。
公子风流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再正常不过,郑夫子就是明摆着告诉大家,顾九烟有的是法子敛财,杀人嫌疑还是在她身上!
罗剑云冷哼一声,笑的潇洒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