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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都算准了

父皇,儿臣料想这太监也未必是我们宫中之人,前朝余孽可有不少阉党还在为旧主忠心。楚祯复而又牵起话头,前朝虽覆灭百年之多,但亡国之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前朝旧臣多隐藏在江湖之中,勾结匪寇不断增添内乱。而那些旧臣分工明确,该伺候君主的也都按照宫中规矩净身,所以那太监未必会是宫中之人。

宜阳喉头哽咽,偷偷望了望楚祯。听到这话,心头是又紧又松,浑身上下是被蚂蚁爬过一般,坐立不安。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弘显帝冷蔑嗤笑,贼心不死,这时候派人出来流言蜚语,怕是又要生乱。每隔五年他们休养生息后便会生事,算算时候也差不多了。

内忧外患一直是弘显的隐疾,弘显帝被这一折腾是再没了精力,将笔投下是回宫就寝。

恭送父皇。楚祯跟宜阳几乎是异口同声。

老虎一走,二人神态也轻松了许多。养心殿内寂静无比,只剩烧得半残的蜡烛在风中摇曳。

六妹妹脸上这疹子看着不大好啊,等明儿我回了郊林寺再向方丈求些好药,保你还是冰肌玉肤,娇媚可人。到时也不必养男宠,多得是王公贵族拜倒在你的脚下。楚祯冷语低声。

宜阳一怔,脸色忽而煞白如纸片,在昏黄的烛光下简直就像一张冷硬的豆腐皮。

楚祯仰头大笑,摊开折扇潇洒道:跟你说笑呢,妹妹可千万别介意。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太监跟听了流言的无赖我都杀了,父皇也下令严查,妹妹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话听着像是劝慰,但怎么听怎么怪。宜阳已是心神散乱,没了往日那霸道嚣张的脾气,就这么愣愣望着那似笑非笑的脸,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就在懵懵懂懂中,宜阳被宫人送回了后宫。

安公公。楚祯缓步走在宫道上,侧头低语。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殿下想说的小人也明白。安公公在后跟着,撇了一眼身后如狗般紧跟着的小太监,陛下并未怀疑您查刺绣的事,对顾大小姐也未提过一次。

楚祯敛眉点了点头,怎么怀疑他都无所谓,但她却绝不能染上一丝嫌疑。

可今儿宜阳公主却在陛下跟前提到了,君心难测,小人也不知陛下是什么心思。这一点,小人可爱莫能助了。安公公又是低语了一句。

楚祯不语,只偷偷在安公公袖子里塞了一个药方,到了宫门口便朗声道:安公公不必送了,本殿下虽多年未回皇宫,这路也还认得几分。春寒未了,您可多多保重身体,父皇身边有你伺候才让我这做儿子的放心。

二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彼此转身便是冷脸而去。

楚祯马车行过处,瞧见一帮黑衣护卫急急而出,将他带来的那些所谓尸首抬进了一个布袋里,丢上马背奔驰而去。他眯了眯眼,父皇终究还是信了他说的话。

事关前朝余孽,身为帝王怎会不关心。好在安公公早告知他宜阳养男宠之事,今日寺庙纷争依她的性子回宫定会心生报复,在父皇或者皇后耳边吹风。

眼下皇后心里只有太子,哪里会管她这刁蛮公主,清除宫人已是费了她一番心思,不会再为她这鸡毛蒜皮之事费神。除非事关太子,她才会顺带着帮宜阳出口气。

在半途中,他越想越不对。宜阳跟顾家生了嫌隙又对自己的偏袒不满,回宫后可不得将他们都诬陷一通。想到前日那刺绣一事,他心中担忧顾九烟会被宜阳带出,便想了这一出计。

那个太监是他从刑部暗中调出的死囚,他早年贫困便阉了自己,谁知被排挤后吃不了苦又装病出了宫。这人一对上,他便让他去散布流言,谎骗他只要事成便还他自由。

那人成了阉人后是再无生念,恶向胆边生是烧杀抢掠,拐卖良家妇女卖到烟花巷。本是判了三日后处斩,可巧就让他遇到了,那人听说有生路也不管真假就信了。

只要父皇查验到那人的伤口是陈旧,便会相信他是真的太监。宜阳的流言加上那宫人的调派,养男宠的事不管真假,在他心头总归是个疙瘩。他了解这位铁血帝王,眼里容不得沙子,是皇室宗亲就得清白凛然,谁也不许给楚氏抹上一点灰。

看似是虚假的非议,但就是无意间,宜阳就已在弘显帝心里成了一个刺眼的沙子。嫡长公主,以后的日子或许不会有看起来那么风光。

罗剑云见他回来,听说了宫中的事,下巴的险些掉了,他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阿祯口里说出来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英武正义,刚正无二的阿祯吗?

怎么,难道我就不配使阴谋诡计了?楚祯淡然。

他忍让藏锋只因那些人没触犯到自己的底线,可今日在寺庙内,有人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罗剑云嘿嘿一笑,当然知道他为何这么大费周章。说白了就是为了护着顾九烟,若让宜阳这么逍遥自在的回宫,还不得用她那撒娇甜蜜的功夫在陛下面前巧舌如簧。

只要将这看不见的脏水往她身上一泼,日后她如果陛下面前说别人的坏话,那只会增加陛下对她的厌恶,认为她就是有损皇家尊严,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公主殿下。

你这是算准了陛下心思,拿前朝做文章。也是算准了宜阳,认为她必定会报复了。罗剑云抱拳拱手,点头敬佩,若不是算准了这些,那他可就白忙活了。

不说这个,顾莲眉如何了?楚祯可还得靠着她来监察费文卿的动向,她还不能有事。

有那妙手仙子在,她能有什么事。罗剑云压低了嗓音,费文卿派人到寺里传话,说要将人接回去,但顾莲眉死活不肯,就要留在寺里安胎,看来是要费文卿亲自上门了。

楚祯猛勒缰绳,眸光转向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