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会到外面的药铺去寻,只是听说城里人参都被各家大户寻去,药商一月进城一次,恐不容易寻了。他战战兢兢答道。
府里的人参明明还有十几斤之多,自家大小姐真是跟以往不同了,骇人的很。
那就好。顾九烟冷笑轻悄,淡雅清然。
四年前,娘感染风寒起了高热,双眼无光,整宿整宿的咳嗽,她跪在横柳院,祈求郑姨娘给娘请个大夫,跪了三天三夜直到她晕过去也没等来一句答复。
管家躲着不见她,她去求了药房,谁知药仆对她的请求爱答不理,直接让婆子将她架回了红轩院。
娘就这么生生硬抗过来,三个月后才勉强起身。
之后,郑姨娘面对爹的质问,只说了一句话。
她那是邪祟上身,早已请大夫看过了,没药可治。
爹也信了,也是从那时开始,娘专心礼佛,成日念经,眼眸失去了光彩。
管事房内,顾九烟看着大大小小的册子,淡然如初。
前世做了国公夫人,顾家这点家事对她来说易如反掌,管家听得她的新令,瞠目结舌,握着笔的手颤抖不已,字都写得歪歪斜斜。
郑家的事跟姨娘脱不了关系,她屋里的人都撤了吧,将二小姐屋里的丫头也都撤出来,少连累一个是一个。
顾九烟将横柳院的丫头们都除名了,留下的只有郑姨娘带进府的两个老嬷嬷,一时间,横柳院是萧条孤寂,如同废宅。
横柳院没得几个下人,份例就这么多,若有短了缺了,自可向管家吩咐。小厮冷冰冰将一个薄薄的锦囊丢在桌上,迈着大步走了,神情不屑。
桌上全是剩饭剩菜,还是冷的,白色的猪油块淡淡凝结在菜叶上,汤面上更是油块满满,排骨全是骨头,一点肉丝都不带。
郑姨娘颤抖的打开那锦囊,煞白的脸更加煞白,胸膛剧烈起伏,猛然咳嗽,竟是咳出一口黑血!
娘!顾莲眉上前搀扶,只觉娘的身子又冷又抖,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的喊声回荡在屋内,由大变小,无助落在了地上。没有人回应,两个老嬷嬷已收拾行囊出府,抛弃了她母女二人。
娘您别急,我去药房,给您抓补药!就不信了,我堂堂顾家二小姐连药房的药仆都使唤不得!
药房内,药仆似是早知道她要来,冷冰冰的看着她,将药柜通通拉出来,里面都是些药渣。
顾莲眉将腕上的镯子褪下来,清润翡翠,她咬了咬牙,还不等她说话,药仆便冷冷开口:二小姐还是快回吧,师父上山采药未归,没诊脉我们也不得擅自抓药,有银子也没用。
药仆甩了甩袖,自顾自走了,出门前顿了顿脚步:对了,大小姐让奴才转告一句,姨娘若真咳得不行,便将屋里的金兽炉子移出去吧。
顾莲眉心惊,顾九烟特地让人给她留话,这么说是早知道她会来药房了!
金兽?她仓皇回到横柳院,将那金兽的炉盖一把掀开!
她身子一颤,脸色惨白如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