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闭门,诸多衙役将外边围了个水泄不通,将看热闹的百姓都推了出去。
卢大人是垂眉面青,本想将这事安安静静压下来,却没想这小公爷如此嚣张竟是大吼大叫,惹得众人都来看热闹。
大人不必紧张,有侯爷在此给你做主,那帮好事草民就是多说几句也无妨的。
楚祯闲坐,瞥见侯爷面容冷如铁板,戏谑一笑。
闭门公审便是给足了费文卿面子,谁知这人竟是谁也瞧不起,挺胸负手下巴抬得老高,直挺挺的瞪着堂上的卢大人。
他是堂堂国公府的小公爷,府衙才几品官怎轮得到他审,怎么也该请提刑司案才够资格。
那咱们就开审吧?卢大人被瞪得发虚,只低眉抱拳求着宁王殿下跟武临侯,得到他们点头自己才有些底气。
赵无方不说话,这里是天子脚下,还是得给楚祯几分面子。而楚祯则也不说话,敬他年长是个长辈。
你凭什么审我!
不等得到暗示,费文卿已是高声怒吼起来,剑眉怒张。
卢大人,你不过就是求娶林家二小姐,攀附林门才得了这官位,多年来毫无政绩也敢在本小公爷面前耀武扬威,我站着你敢坐着,简直不知尊卑!
丑事当场揭穿,当着侯爷跟宁王殿下让卢大人是颜面扫地。
卢大人见他是一点不留情,哆哆嗦嗦站起来对费文卿半躬身服了软。
也就是仗着宁王殿下把持刑部让你少了些案子,不然,你能坐这么舒服吗,朝廷有你这样的官还不如养条狗!
刻薄无情,确是句句实话,费文卿在官员中游走,最常听的就是卢大人的笑话,这一番奚落令人跳不出毛病。
砰的一声,茶杯碎地!
狂笑声刺着赵无方的耳朵。
传证物!他大手一挥,已然是掌了这局势。
衙役见卢大人已是冷汗直流做不得主,也是快步小跑将证物呈上,一个瓷瓶跟一块沾染着几缕轻丝的白布绢。
这瓷瓶乃是从你屋中搜出来的,跟本侯从武临郡带来棺木上的暗香一模一样,这是你衣物上的残丝。
证物盘呈到赵无方身边,他怒目而视:说!是不是你故意在本侯的棺木上做了手脚,陷害顾家大小姐!好栽赃她是害死正儿的凶手!
那天郑姨娘拿着正儿的玉佩出来,还在柳夫人的屋内搜得了正儿的衣物,这明摆着就是陷害,赵无方不是傻子,自然能想到这其中关联。
一派胡言!费文卿凝视着那衣物上的残丝,冷冷瞥了楚祯一眼,原来那天他是故意上府的,小爷我从未见过这瓷瓶,这残丝又怎么证明是小爷的,云锦布料是个公侯商家都穿得起!
话音未落,衙役又是呈上了一件折叠好的衣物。
话是这么说没错,云锦布料虽多,但做工却各有不同,这破损之处一比对就不难知道是不是你的衣服!
有了府衙的令,要搜查证物也容易得多,楚祯假装低头抿了一口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侯爷既说棺木是从武临郡带来,我又如何下手,再说我跟小侯爷无冤无仇,跟顾大小姐更是没有恩怨,为何要害他们!费文卿对那些证物嗤之以鼻。
这件衣服只要他一口咬定不是他的,国公府谁也不会说这是他的衣物,就算是从他屋里搜出来,他也可以说是别人栽赃陷害,郑姨娘不也是这么陷害顾九烟的吗。
至于那瓷瓶里的迷香,他更是可以直接推说是栽赃,爹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哪怕推出个替罪羊。
赵无方冷笑上前,眸光怪异:小子,你可别把话说死,你跟正儿和顾大小姐是没仇怨,但别人未必没有,你知道卢大人攀附着谁,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攀附着谁!
堂上的卢大人双腿发抖,身子摇摇坠下竟是昏过去,但他是假装的,无才无德能在位这么多年凭的就是懂得察言观色。
接下来的话可不是他能听的,哪怕没面子也得装死。
太子正在争权夺势,笼络着京都跟封地外的各家势力,国公府跟武临侯府都在争,如果赵正这个小侯爷死了,太子便会倾向国公府多一些。
府邸后继有人方能长久,一个没有子嗣的府邸,就如没有顶梁柱的屋子,倒塌只是一瞬间。
朝堂争斗并非一朝一夕,皇帝龙体康健不过三十来岁,这龙椅再坐十几二十年都有可能,太子若想抗争就得眼光长远。
武临侯就这么被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痛失爱子还被人打压了势力,他对费文卿已是恨之入骨,未经思虑便将狠话给说了。
侯爷稍安勿躁。楚祯放下茶杯起来圆场,可不能在这让他们撕破脸,不然赵正的命案公之于众,父皇对他刑部可就更加不满了。
这瓷瓶确是从小侯爷屋内搜出,但也没人能证实是小侯爷所为,那棺木既是从武临郡送来,那自然也不知是那时就被动了手脚,还是来京都后才安置了毒。
李家四兄弟是武临郡来的没错,但如果他们是在郡内就下了手,那这瓷瓶跟他们就没有关系。
殿下说的是,我对医理也甚是喜欢,常跟府中医者调制奇医怪药,江湖中迷香千万,要有巧合撞着了也不一定。费文卿胡诌起来。
这话就是在欺负武临侯不通医理,那棺木的迷香储量有限早已用完,这迷香就算找人试药,他也可以说跟顾九烟的症状不同。
没有对比,就是大夫也没办法说两者是同一种药。
楚祯一句话便让形势扭转。
就算如此,谁又敢在国公府陷害你小公爷?
国公府下人众多,若要找嫌疑人那可不容易了,赵无方就是逼着他说出几个人来,只要查明那些人的清白,那最大的嫌疑还是落在他费文卿头上!
费文卿冷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不以为意冷望楚祯。
陷害我的人,只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