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密谋之人不仅派人混入国公府,还在顾九烟不在的时候混入顾家。
楚祯凝眸,敌暗我明,如果不是郑怀来挑衅,他晚一步都救不了顾九烟,辛亏剑云的人防范得好,不然顾北堂也不会有命在。
殿下,顾家那两兄弟出狱了!陆风慌张回复,据说是有人替他们还清了债务,债主们拿了钱便也纷纷撤诉,现在他二人正往顾府去!
顾北硕跟顾北栋皆是小肚鸡肠,这往顾府去,定要大闹一场。
顾员外对亲人间的事记忆不清,这两兄弟怕是要得逞了。楚祯无奈,他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但也不能袖手旁观。
有人替他兄弟俩还了那笔烂账,就是让他们去顾家大闹,绝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大哥,你家这嫡女好大的威风!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打得鼻青脸肿,还告了官让我们入狱,奸险毒辣,毫不留情面!这让我们兄弟以后如何做人!
顾家门前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人群中便是两个脸肿得像猪头的顾家兄弟,在牢狱里他们吃了不少亏。
大伙评评理!侄女打叔叔,还冤枉我们欠债不还,如今府衙大人英明将还了我二人清白,但她顾九烟含血喷人,是不是该出来给个说法!顾北硕扯着破锣嗓子大喊。
管家将大门紧闭,站在门后是不知所措,大小姐未醒,老爷又不记得他有这两个兄弟,一时间也不知是通报还是不报。
但这吵吵嚷嚷,顾北堂又怎会听不见,记忆不清他便找来顾莲眉给他解释自己这两个兄弟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确实是姐姐做得过分了。顾莲眉压低嗓音,眼睛里尽是狡猾,那天二位叔叔来也是为了探望爹,但姐姐却说叔叔们是来打秋风的,一怒之下便使唤护院将人打出去了。
竟有这等事?真是大逆不道!顾北堂气得吹胡子瞪眼,放下茶杯就往门口去,对着两个兄弟就是抱拳拱手,一顿道歉。
二位贤弟勿怪,我那女儿被我宠坏了,就是不知分寸,待她醒来,我定要她给你们奉茶赔罪。
顾北硕冷哼一声:我看就是你那女儿作孽太多,所以老天都看不过眼,故意来了一场火,都是报应!
顾北栋眼角瞥向了顾莲眉,见她眼眸酥软,心里也是有些痒:还是二丫头好,温柔恭顺,上回来就一句话也没说,大哥,你这顾家两个女儿,谁更出息些你也该心里有数,别让那刁蛮妮子坏了顾府门楣。
被这么一夸,顾莲眉低低福身:叔叔谬赞了,我哪里比得上姐姐半分,爹不在的时候,这家可是被姐姐安置得妥妥当当,管家都得听姐姐的,我甚至说不上半句话,跟姐姐比差远了。
这话一说,顾北栋又是直起了眼睛:对对对,大哥,你那女儿真拿自己当碟子菜,我兄弟二人想帮着理事,她分毫不让,还说我们兄弟不配,真是气死个人!
三人成虎,顾北堂听得他们这般说,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女儿家怎能如此霸道横行!
大哥,你看看我这脸被打的,大侄女受伤卧床也就暂时不跟她计较了,你是做爹的,该给个说法。顾北硕将手揣进了袖子里,高昂起了下巴。
顾北栋摸了摸胡子,双眼也是泛着邪光。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打秋风来了。
二位叔叔说这么多一定累了,不如进屋去,喝杯热茶坐下慢慢说吧。
门口步出轻衫女子,眸中清冷,面色无华如一朵苍白雪莲。
顾家兄弟见到顾九烟,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居然醒了!不远处,罗剑云拍着大腿,坐在马车内看着一场好戏,这丫头的医理学得果然精,没被毒害太深。
楚祯冷然不语,见她摇摇欲坠,身子还是大伤了。
叔叔是顾家人,在这大呼小叫的兴师问罪,想来是觉得自己委屈,但爹作为长兄又怎会委屈了你们,难道这顾家门你们都不敢进了?顾九烟步下台阶,细语温声。
不等顾家兄弟回答,她又是高声道:好,那我们就在这说,让街坊邻居们都评评理!
那天是他们乘大轿子来的,顾北栋带得那烟花女子进门许多人也是看见了,得知长兄受伤还这般上门,光是这点他就说不清。
顾北栋已是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
大侄女简直胡言乱语,别再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在胡搅蛮缠。本不想跟你这小丫头计较我们受的皮肉之苦,你休要得寸进尺!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们就进去说!顾北硕故作大方,显得理直气壮。
顾家大门紧闭,将看热闹的视线通通切断。
你这不肖女!顾北堂抬手便要扇顾九烟一个耳光,但见她面容憔悴身形不稳,心中一软迟迟打不下去。
管家,将二位叔叔请到前厅,上好茶伺候。顾九烟侧目对管家说道,爹您重伤刚愈,大夫特地嘱咐您不宜站立过久,以免气血上涌,还请到书房歇息片刻。
问候轻语让顾北堂的心稍微和缓了些,甩袖便走。
书房内,顾九烟早已命人备好了关于顾家兄弟的生意账。
在他们第一次上门,她就猜有人在指使他们,将他们送进府衙就是为了查证她的猜想。
如果他们乖乖坐牢,那便让他们吃这一亏。如果有人将他们救出来,那就证明她猜对了。为了防范他们再来寻事,她立即让管家找人偷偷查了两位叔叔生意上的帐。
偷税漏税就有十件八件,借款更是二十多人,爹若不信可寻来上面的债主,一问便知。
生意人不会看不懂这其中嫌隙,顾九烟冷着脸侍奉一边,斜眼瞟着那惊恐如木鸡的顾莲眉。
一定是她跟爹说了自己的坏话,这才心虚了,不然爹怎会对她动怒。
她当然明白叔叔们在算计什么,是想借借机生事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