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眉仪仗国公府势力在院内横行霸道,来了三日就闹了三日,怒而将人打死不是没可能,费文卿则为保国公府颜面袒护他的少夫人。
凶手就在这院里,敢问小公爷可有什么高见?楚祯摊开折扇,问的是费文卿,但他却盯住了顾莲眉。
殿下乃刑部之首,我怎敢关公面前耍大刀。若真要说我见纤棋姑娘这般死状,凶手定是个男人。费文卿回答得滴水不漏,既给足了楚祯面子,不给他说自己喧宾夺主的机会,又将嫌疑成功转移成了男人。
顾莲眉暗暗松了一口气,而这微妙的变化是尽收楚祯眼底。
行凶的是男人,不见得主谋就是男人。院内小厮众多,打死一个十四五的弱质女流轻而易举。少夫人,你觉得呢?楚祯漫步上前,眼眸如针。
顾莲眉心中一跳,慌忙躲避开楚祯那摄人心魄的眼睛:我也只是个弱质女流懂得了什么,纤棋姑娘为人甚好,也不知谁这么狠心竟对她做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说着她竟双眼一红。
问她案情,她反倒装起弱势来。楚祯冷笑,掀开那裹尸白布,纤棋脸上的淤伤已是深沉,手腕上也是微微浮现出淤伤,分明就是被钳制住后被掌掴。
这行凶的人定是两人以上,这院内公子都只允许带一个贴身小厮,若要行凶只能是主仆二人同时动手。但君子远庖厨,这的官家公子又怎会到伙房来。他们跟纤棋无冤无仇甚至没见上一面,毫无杀人动机。
这案情如何楚祯早已了然于胸,只是拿不到切实证据,不能贸然指证。
院内的人这么多,殿下为何偏偏只问我夫妻二人,莫非殿下心里觉得这是我们国公府的人做的?顾莲眉将国公府三字咬得极重,这个人纠纷她直接化为了公府跟皇室的矛盾。
言外之意就是讽刺楚祯,你是不是对我们国公府有什么企图,不会是想趁机颠倒黑白,无事栽赃。这话一放下,楚祯若拿不出切切实实的证据,那都会被疑有私心。
你国公府少夫人欺软怕硬,面善心恶谁人不知!胆敢在此挑拨离间质疑宁王殿下,其罪当鞭挞三十!
一声如惊雷般的怒吼响彻庭院,只见迎面而来一人,步伐迅猛如风,眉目如虎,一把大刀背在身后气势浑然!
杨副都统!罗剑云见了那人,双眼放光立马上前抱拳。
来人正是车骑副都统,杨载。
只见他快步上前到那白布跟前,一双老眼是瞬间湿润。只消片刻,他双拳紧握腾身站起,目光熊熊怒火瞪着费文卿夫妇。
末将见过宁王殿下!他忍下心中怒意,恭恭敬敬半跪行礼。仇人在眼前而不发狂,这般隐忍已不是常人能及。
杨副都统免礼。楚祯亲手将他搀扶起,切莫冲动,小鬼易灭,大鬼难缠。
杨载点头,费文卿无官职可背后到底是国公府,这点道理他自然明白:求殿下还小女一个清白,休要让恶人逍遥法外!
顾九烟冷冷望着着一切,杨载一来,那一切就好办了。
此案定是院内人行凶,本王为避免疏漏已封院彻查,仵作暂时也进不来。杨副都统即是生父,那便代为查验一下外伤吧。楚祯命令诸位公子背过身去,不得偷视。
杨载抱拳领命,身为习武之人,外伤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这验伤更是易如反掌:小女腕上有淤成五指状,是被人用力擒住所留下。两边指印大小不一,又跟脸上的伤痕又不一,可见这行凶的至少有三个人。
楚祯凝眸,这些话若由他说出来,那便应了顾莲眉的讥讽,认为他对国公府有栽赃。但若是杨载这个生父说出,那便是坦坦荡荡,堂堂正正。
他不动声色偷望了一眼顾九烟,那信虽是青阳写的,但顾九烟才是那个让她写信的人。发生命案第一时间该是报官,怎会是给纤棋生父写信,她这背后原来是谋算着这一出。
这院内公子只允许带一个小厮,若有三人行凶。杨载咬紧一口钢牙,额上青筋暴起已是要怒如野兽。
这里只有顾莲眉带来十几个小厮来,除了她之外也没别人会这般拿架子充排场。
杨大人只是论断凶手有三人,这又如何能说是我国公府所为。院内公子小厮们常聚在一起喝酒闲谈,彼此之间也都相识相好,难道就不能是他们之间勾结所为吗。顾莲眉使出了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躲在费文卿身后是扯了扯他的袖子。
费文卿蹙眉,不情不愿上前抱拳:杨大人,贱内带人来此不过三日,小厮都在男院内未曾多走动。跟纤棋姑娘是不相见也不相识,断不会对她做出恶行,还望杨大人三思。
杨载早听闻顾莲眉嚣张跋扈,在顾家对下人就是非打即骂,在公府里也是傲慢刻薄,但凡有一点不顺心便拿下人当猪狗。收到青阳公主的信,他已是猜到来龙去脉。
纤棋最好打抱不平,她顾莲眉仗势侵占伙房,以她的性子定要上前说几句。或许就是这触怒了她少夫人,命小厮将她打死。虽未必有心至死,但恶意已在!
哪几个小厮随去的伙房,站出来!楚祯冷喝,凛然傲气不由任何人拒绝。
不等费文卿指示,那些小厮面面相觑缓缓的站出来。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双手交叉置于身前,蜷缩着肩膀。
亮掌。楚祯命令,他们便将双手摊开。
其中一人的手掌手背具是有些红肿,生得肥头大耳,脸上已是布满了汗液随着脸上的肥肉不停的颤抖。
你在伙房里忙活了什么?楚祯轻笑,也不急着比对他的掌痕,摊开折扇悠闲问道。
那人牙关打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结巴开口:回殿下话,小的是在生火。他急忙之下应道,谁知这一句话是露了大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