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祯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被那老妖婆缠住了出不得宫呢!罗剑云牵着马在宫门口迎接,听说他得以放行,自己也立马跟他家老爷子告了假。
她倒是想留我,她敢吗。只要涉及朝堂大事,她就担待不起。楚祯冷笑一声,她还妄想能束缚自己一辈子。
罗剑云压低了嗓门,将这几日在广泽书院发生的趣事都告诉了他:那带刺的冷蔷薇到了哪都是带刺,那般官家小子可都有苦头吃了。
不得科考还不是最惨的,偷窥女子院落被人当场抓获,这可是一辈子的笑柄。就算三年后科举得中也会因为品行不佳而得不到升迁机会,一辈子注定碌碌无为。
楚祯目色凝重,并没当这是一场笑话。
那帮小官小吏的公子欺软怕硬,没人怂恿绝不敢做这等混账事,听说费文卿也在广泽书院内。
这广泽书院里最大的就是他这位小公爷,在冬猎时楚祯就见他对顾九烟没什么好脸色,或许因爱生恨,心生报复也不一定。
那小子我盯着呢,而且顾莲眉几乎长在他身边,就差上茅厕都跟着了。罗剑云窃笑,国公夫人虽说不喜欢这儿媳妇,但对儿子确是严格的不行,她敢这么贴着定是国公夫人的授意。
这事不对劲。楚祯眉头紧蹙,如果不是费文卿怂恿那就另有他人在背后指引。两夜上墙骚扰定不是为了有趣这么简单,他们心中还有别的意图。
参见宁王殿下。庄夫子叩头行礼,屁股都快撅到了天上。
楚祯略过他,径直走到书案边翻开了学员名册,鹰眸尖锐从上而下,每个名字都牢牢映在瞳孔之中。
杜冲。他眯了眯眼,这个名字略微有些耳熟。
罗剑云将庄夫子打发出去,听了这名字立马说道:这小子可不得了,仗着自己老子是陛下身边内臣,两年前喝酒闹事,将李同知的儿子从五楼推下来摔死,闹了人命却逍遥法外至今。
楚祯目中愠怒,官员之子伤人至死,这么重大的案子,刑部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回想起来,两年前确实有一件酒后失手误杀的案子,但那凶徒是一个普通举子,斩首偿命也就结了。
若真是杜冲伤人,那只能是府衙公差将此事压下来,找了个替死鬼,不然李同知又怎会善罢甘休。
难怪李同知两年前因爱子丧命辞官返乡,看来这当中还没这么简单了。楚祯冷哼一声,将名册紧紧合上。
黄门侍郎杜文原,据说是才高八斗,卓识不凡。十八岁就中了一甲第七名,但因性格耿直一直不得重用。直到周阁老赏识举荐才得陛下青眼相加,官升三级到了黄门侍郎。
在他所管辖的乡县那时人人称贤,按理说该是正人君子,怎的教出的儿子竟是这般无赖凶恶。
可他跟顾九烟无冤无仇,干嘛要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花楼里要什么姑娘没有。罗剑云想不明白,她也不是当初的顾九烟了,脸上生疤已损了几分容颜,难道,他看上的是六公主!
他急的跳脚,已是摩拳擦掌。
顾九烟都不急,你急什么。楚祯悠然轻笑,若真是杜冲领着那帮人胡作非为,他定然就打听清了那些宦官之女的身份,若是得罪了四品以上的官家女,杜侍郎可保不住他。
青阳的身份明眼人都知道,杜冲不是傻子又怎会不知。
不管怎么说,就是有人看上你心爱的女人了,说吧,怎么做?罗剑云胸膛一挺已是兴致勃勃。
你未免也想太多了。楚祯见他这样,神色一冷,我来这是平乱不是为了私念,若这事办不好,皇后定在父皇面前参我一本说我办事不利,借口逃脱刑部公务。
借口是借口,但说出来的话是算数的。
皇后阴险狡诈,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将事情摆平,若是提防不当就会让她抓住机会生事。庄夫子迂腐怕死,已将宦女被调戏的事压下来,事情若闹大,面对质问他定会抵死不认。
楚祯不来时无事,来了反而出了这等丑闻,皇后再吹个枕边风,没错也变成有错。
阿祯,我可真服了你。为了顾九烟,居然将自己丢到这牢笼里。罗剑云也是收起了开玩笑的笑脸,冬猎大会后,皇后这第一恨的人是青阳,第二恨的便是顾九烟。
青阳的诗作夺魁,无论有没有代笔在皇后那都是一样的,她认定了是这两人让她的嫡长女丢了颜面。陛下为了警告她才设下了广泽书院,楚祯请命来此跟青阳顾九烟在一起,护卫她们的安危,这是结结实实触了她的怒火。
说是为了朝廷大局,实则为了什么,他这个做兄弟的最清楚。
这里是书院,大庭广众面前你要么叫我宁王殿下,要么叫我王爷,可比不得王府里随便。楚祯见他这粗犷性子没得收敛,少不得还得提醒。
二人回到自己的别院安置,忽而听到一阵擂鼓震动,节奏声声甚是有力,伴随着男儿雄壮的呼喝呐喊。听到这声音罗剑云就是心痒难耐,强拉着楚祯跟他到演武场上去看热闹。
攻他左路!一人跳起来喊道。
楚祯本来无趣,但无意瞥见那在擂台上的人居然是费文卿。他眯了眯眼,正要转身的步子停了下来,眸中有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敌意。
费小公爷可真厉害,这已经连续胜了七场了。小赵那祖传的刀法平日威风凛凛,到了他跟前竟跟菜市场屠夫似的,一招一式都成了笑话。
小赵那刀法算什么,你看小公爷,现在徒手对着一杆霸王枪呢。这身法这步伐,这才是真厉害!
又是一阵呼喝声起打断了两人的议论,一杆长长的霸王枪飞在半空,费文卿凌空而起一招连环腿,结结实实踢在对手胸膛上。
劲力十足,那人鲜血喷涌,倒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