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喝彩戛然而止。
霸王枪当的一声落在地上,鲜血缓缓染红了那一点点红缨。那倒地的公子胸膛起伏,出的气比进的气,双目怔怔看着天空眼神里仿佛失去了神采。
下一个谁来?费文卿坐在休息一角,端着一杯凉茶,任由几个官宦子弟将那人拖走,眼神不屑。
前面几场胜利皆是比武切磋正常胜负,可这一记连环腿是险些伤及人命,顿时满场鸦雀无声。
这小子看本少将军怎么收拾你!罗剑云摩拳擦掌正要迎上,谁知一顶折扇是顶在了他的胸膛,将他定了下来,阿祯?
费文卿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前面几个人皆没被他伤这么重,这人一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楚祯还在后面几人之中徘徊,听得周围细细碎碎的话语。
原来这个使霸王枪的人也是花楼里的常客,被调包老鸨的事也有他的一份,费文卿这是趁机报复。
下这么重手,也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楚祯见那被抬到一边的人已是昏厥过去,怎么呼唤都没了反应,一群人已是急急忙忙的去找大夫。
这不是宁王殿下吗?费文卿眼眸尖锐,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本是寻找对手却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他。
众人听到这一声呼喊回头看去,个个面如土色,抱拳躬身行礼。所有人都在点头哈腰,唯独费文卿还坐在那椅子上,端着一杯茶,嘴角轻勾满脸倨傲。
楚祯不发一语,鹰眸冒着冷光。
一个笑如毒蝎,一个冷若灵狮。四目相对,周遭的人是莫名感觉到冷意渐渐弥漫上了脊背。
他们的事早就传开了,费文卿迎亲当日被宁王殿下给了一个下马威,声称他所谓的定情信物是假的。众目睽睽之下给费文卿难看,让他谎话连篇丢人现眼。
有人说是宁王殿下爱慕顾家大小姐,故意联合顾员外使的一出掉包计。也有人说是宁王殿下故意拆台,借着亲事给他找麻烦故意让他下不来台。
原本只是流言没什么人信,但见二人之间这火药味,众人心里也已起了一丝异样。
听闻宁王殿下剑法高超,今儿大好机会,不如上来切磋一番,让诸位开开眼界如何?费文卿歪斜着脑袋,用茶盖随意的扶了扶茶梗,嘴角一直高高扬着。
楚祯轻笑,展开折扇一派儒雅:小公爷已经连战了八场,本王上去也是胜之不武,改日吧。他回身便走。
那些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哪用费什么体力,不过刚活动开身子罢了。殿下若是怕输,那我便徒手相让!费文卿摊开手,不屑冷笑。
这要应战正合他意,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给他一个难堪。这要是还不敢应战,那宁王殿下之名就他彻底踩在脚下!
你小子这点身手,怕是不够打!罗剑云卷起袖子就要上前,一双沉稳的手按在他的肩头,将他又是停住。
这迈步前冲的势头很猛,楚祯只用单手就让他定了下来,这手上没有千斤气力是断然做不到的。
阿祯?罗剑云心惊,目中诧异。
楚祯回神,鹰眸内尽是凛然,似笑非笑:既然费小公爷这般盛意拳拳,那本王便小露身手。
折扇轻收,发出一声干净利落的脆响。
费文卿冷哼一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切磋场上拳脚无眼,殿下可要当心了。若有什么误伤,费某在此先行赔罪。
他眼神凶恶,赔罪二字说的是咬牙切齿。
请便。楚祯轻描淡写,两个字犹如落叶一般轻悄,仿佛他站的不是擂台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擂鼓阵阵,也不知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边打鼓还一边吆喝着让众人起哄。人群中几个不知好歹的也是跟着闹了起来,场下已是闹声四起。
费文卿双拳紧握,目中杀意奔现,怒喝一声如猛虎下山。
他虚晃一招空拳而出,实则已是飞起一腿直打门面。他扫去的位置还是楚祯的太阳穴,这一个要害大穴挨中这一腿,这人必死无疑!
这一招连贯快如闪电,场下一阵惊呼,纷纷是始料未及。
眼见那腿距离楚祯只差不到一寸,但见他身形鬼魅,微微向后一仰,轻而易举的便化解了这势大力沉的攻势。如柳絮划过翻滚的波涛不,不留一丝痕迹。
费文卿一招落空,反身又是一记后摆腿。他本身劲力就足,这后招威力虽不如前,但也是带着极大的杀伤力。树上鸟雀经惊飞,已是被这雄浑的气势所震慑。
一阵惨叫惊起,沉闷硕大的响声传来,正是那种一个人倒在擂台上的声音。
好!罗剑云跳起来大喊,眼见费文卿跌了个狗吃屎,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长大了嘴,他们谁都没看清楚祯是怎么出手的,莫名其妙就见费文卿脚下一空,腾身就是直直落在了地上。
楚祯悠然摊开折扇,一点汗都还没出,:小公爷,承让了。
这场面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再来!费文卿鲤鱼打挺一跃而起,他吞了口唾沫,心中也奇怪楚祯是如何出手。他不想一招落败,否则今日之后他将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一招都顶不住,小公爷,我看你还是抄个家伙吧!罗剑云哈哈大笑,双手环胸不知何时已挤到了第一排。
费文卿满面通红,斜眼瞥见边上摆着的十八班武器:好!白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顺手就抄起一根钩镰枪。
枪乃百兵之王,能攻能守却不易精,会选择这样的兵器可见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钩镰闪着银光,令人看着都生寒,这下去可真就是皮开肉绽了。
王爷,拳脚无眼,刀剑无情,你可想清楚了。费文卿阴笑,他握紧手里的枪如胜券在握。
楚祯在擂台上踱步,悠然自得,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三招之内若本王不胜,就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