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八章

仔细想想,她和小耳朵最初出现在海边,确实很违和。当时她一个妇人带着个孩子,包裹里只有银钱和两张身份证明,最重要的是原主怎么会死去?如今想来,她们那时难道是在躲避仇家吗?

谢琬心里千转百回,仍然故作镇定道:“为什么这么问?”

红衣少年盯着谢琬看了一会儿,却转了话头:“没什么,只是听你口音不像这里的人。”

谢琬诧异:“有口音吗?我的官话说的很标准呀。”

“就是太标准了。”少年不打算多说,掏了一块银子递给她。

谢琬愣着不接:“干嘛?”

少年面色不耐的捉起她的手把碎银块放在她手心,弯腰盖上竹篮提起来:“这些我都买了。”

谢琬看着手里的碎银块,虽然不知道这有多少,也知道要买她的那些吃食绝对够了。刚想抬头说“用不了这么多”,却发现刚刚还站在她面前的人却早就不见了。她扭头四处找了找,哪儿都没看见人,心里不知为何有点慌。

她抱起睡熟的小耳朵慢慢沿着街边走,果然再也没看到那抹火红。

谢琬拿着钱,快速去书店买了一支便宜的毛笔、一叠纸和一套墨砚;又去药房找掌柜硬买了一杆秤药的小秤,她实在不知道哪里有卖,说服药房掌柜原价卖了一杆给她;路过猪肉铺时,买了一根大骨头;最后在布店买了一匹便宜的细纱布、一大张包袱皮、一把剪刀和一些针线,然后拜托布店的老板娘帮她把所有东西用油纸包好放在包袱皮里,她左边背着小包袱,右边背着用绳子绑住两端的布匹,手里抱着小耳朵慢慢往城外走。

谢琬走在路上,又热又渴,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两肩忍不住往下坠,怀里抱着的小耳朵像块秤砣似的,回村子的路像没有尽头一般,怎么也到不了。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乡下的路,这个时间也没人路过,遇不到可以搭把手的人。即便有人愿意帮忙,她也不敢轻易相信。上午遇到那个红衣少年的事让她心有余悸,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琬到家时太阳已经从正中往西移了一大截,她顾不得许多,吃力的推开大门,气喘吁吁的将小耳朵抱回厢房。解开身上的包袱、布匹随意一放,跑到堂屋连喝三大杯凉白开才勉强缓过劲来。

走到院子里把大门栓上,谢琬坐着歇了一阵,打水擦干净身上的汗,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开始收拾东西。

大骨头拿到厨房用凉水先泡着,笔墨纸砚、剪刀、针线、小秤都放在桌子上,纸笔她准备用来画图纸,新买的那匹细纱布准备自己试着做个床帐。

最近几晚,和小耳朵睡觉时,总有蚊子,她还没找好驱蚊的药草。而且小耳朵还这么小,怕药草的味道对他不好。

谢琬想了想决定自己做一顶蚊帐,上一世回乡下奶奶家看到过类似的帐子。虽然没做过,她想应该不难。即便做得难看,也是在自己屋里,没人会看到。

谢琬从兜里掏出上午得的那块碎银子,拿起小秤称了称,足足有二两多,心下惊喜。又想起新做的小木碗全被红衣少年买走,连篮子也被提走。

得重新去订一套木碗,新的木碗做好之前,她都没办法做生意,想想又有点郁闷。

谢琬算了算,买布匹、剪刀和针线花去四十文,笔墨纸砚是金贵物件,数量不多还花了八十文,大骨头没什么肉,一根七文钱,小秤花了二十五文,加上早上喝水的三文钱,今天总共花用一百五十五文。

把腰间的小钱袋取下来,零星卖的钵仔糕和面筋串儿得了二十七文,从二十七文零钱里数了五文出来,和着那二两多银子一起藏在隔壁厢房,和之前的五十五文勉强凑个整数。剩下的二十二文钱放进零用钱袋,平时花用。

把银钱收好,谢琬打了个呵欠,强打着精神展开细纱布,轻手轻脚的走进卧房,搭着条凳量床架子的长宽高。她得抓紧小耳朵睡觉的这段时间,等他睡醒就腾不开手了。

她本就不擅针线,加上时间又紧,所以想了个笨法子,按照上、左、右、前、后五面的大小剪出形状,其中前面的门帘方便进出就剪成两块。考虑到线缝,每一块还要留点余裕,最后一块一块用针线缝起来,一顶简易床帐就得了。

谢琬思路很清晰,做起来却困难重重,床架子很高,光量尺寸就花去不少时间,等她好不容易剪完六块布片,刚刚缝好两面,小耳朵就醒了。

放下针线,起身抱小耳朵起来把尿,喂他喝水,然后给他弄辅食。因着小耳朵饿了,哭闹得厉害,谢琬只好抓了一把米粉,加水熬成米糊,放了点砂糖,喂小耳朵吃了。

她最开始担心他没吃过米糊,要挑食。后来发现这家伙挺喜欢吃米糊,谢琬就开始将米糊当做主要辅食。

大概米粥对他来说咀嚼起来要难一些,米糊就不一样了,软软的,好吞咽,小家伙一口一口吃的非常香,不一会儿就把一碗米糊吃光了。

喂他吃饱,谢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惊觉自己午饭都还没吃,这会儿也饿得紧了。

谢琬跑到厨房看了看,摸了跟黄瓜洗干净,咔嚓咔嚓吃起来,啃完黄瓜,肚子里垫了点东西,舒服不少。

她把大骨头洗干净放进砂锅里,放了姜片和大葱叶,撒了点盐,大火熬着,等水沸了滚几滚,就抽掉大木柴,小火熬着。

煲汤需要十足的耐心,谢琬把灶上料理好,确定能一直小火熬着骨头汤,枯等无聊,便拿了银钱抱着小耳朵往村西头谭木匠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