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再次睁眼,眼前是傅九洲的光洁的额头。
他的长发因为唐若的格外喜欢,一直用术法藏了起来,别人都看不见摸不着,看起来就是正常的短发模样,只有唐若看得到,他是青丝三千长长地垂落,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像是一层上等的丝绸。
唐若爱不释手,傅九洲则撑起脸亲了她一下。
“早上好。”他笑得勾魂夺魄。
唐若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回吻他一下,傅九洲一下子就克制不住地兴奋起来,大清早的,两人在床上瞎胡闹了一通。
等傅九洲还想来第二次,唐若气喘吁吁地抵住了他的胸口,舔着干涩的唇角道:“乖,别闹,我今天公司还有事,晚上再回来陪你好不好?”
好不容易和好,又说起公司的事,唐若有点担心他会生气,她补偿地支起身子亲他的唇角。
傅九洲难耐地喘了一下,翻身下来,披上睡衣弯腰抱她去浴室。
唐若小小地惊呼一声,在他背上锤了一下,声音带着清晨的慵懒和一场热烈□□过后的喑哑娇气:“不用你抱,我走得动。”
傅九洲胸腔震动着,在她颈窝里埋首,发出低低的笑声。
唐若出门的时候,傅九洲难得大大方方地给她递车钥匙,既没有臭脸,也没有要亲自去送她。
唐若心里微微惊讶,也忍不住低头微笑,心想也许不仅是自己做出了改变,接受他的一点点入侵,他也在努力适应他们的感情生活,学着适当放手,给她空间。
等到公司亲自见到那名重要的合作客户时,唐若脸上的惊讶是收都收不住。
她万万没想到,这次这么重要到双方话事人必须亲自在线下见过面才敢签合同的重量级合作方,前来的代表之一里竟然有傅九洲。
在人前,唐若还没有公开过他的傅九洲的关系,外面也没有人知道,刚刚回归重掌唐氏,能力强悍干练,人也年轻又漂亮的唐氏董事长,其实半年多前就已经悄悄领证结婚了。
傅九洲在外面是有一家集团的产业,他还是董事长,唐若之前还在他手下工作过。
她也知道,傅九洲作为一个飞升者,说一句这天下在他眼里都不过如此也不算超过,弄一个厉害点的集团不算什么。
但是傅九洲除了在帮助她复仇期间勉强上线参与了一些公司的事务,其余时间都是撒手掌柜,根本不爱碰这些商业上的事,平时只爱宅在家里捣鼓一些深奥难懂的东西,比如之前的医学文献翻译,比如史前的文明遗迹,什么冷门他研究什么。
作为落入凡尘的谪仙似的人物,傅九洲不爱这些红尘俗世那可太正常了。
唐若也早就默认了,她在现代的这些事务是不需要他参与的,即使在最初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求他去做那些事,一是因为她有自己的主意,二来也是心疼他,不愿逼他染上这些红尘俗气。
他不喜欢这些,交给她来做就好了。
但是现在,她偏偏在事业场上再次见到了他,还是以她的重要合作方的身份出现。
对方来的代表彬彬有礼地替她介绍:“这是我们的谢董。”
唐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直起身朝他公事公办地伸出手,像是真的第一次认识他。
“谢董,久仰。”
傅九洲握住她的手,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还接着角度轻轻在她手心勾了一下,然后在唐若恼怒瞪人之前,沉稳礼貌地笑笑:“早就听闻唐董事长年少有为了,我才是久仰。”
他松开了手,坐回原位,神情端肃,一脸正经,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做过。
唐若抿着唇瞥过他快意地轻轻敲打膝盖的指节,耳尖微红,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谈起了生意。
下午两人一起回家,傅九洲不爱坐车,带着她乘飞剑回来的。
“车让司机开回去吧。”
等回了家,唐若用领带把犯事的家伙绑在卧室里严刑拷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为什么忽然跑去做这个了?”
说着,她自己先心软下来,忍不住心疼地揉揉他的额角:“既然不喜欢为什么逼着自己去做,之前研究那些文献不是挺开心的?”
唐若想起她以前在下午回家,看到傅九洲手里拿着厚厚的大部头窝在阳台的藤椅上安静看书的样子,他美好地像一幅画,再没有什么比那个时刻更适合岁月静好来形容了。
现在却要他一个堂堂飞升的仙人来做这些名利场的事情。
唐若心里挺难过的。
是因为自己,他才会留在这里。
“傻瓜。”傅九洲常年带着凉意的手覆了上来,抓住她软若无骨的手,轻轻将人带入自己怀里,下巴磕在她肩窝里一下下蹭着,“不要为我委屈,也不要觉得我是委屈了自己。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呆在你身边。过去是我想岔了,你自该有你的路要走,我不可能总是把你圈在我身边——但是我却可以主动靠近你。”
他轻叹:“你喜欢的东西,我陪你一起喜欢,这样,就可以一直呆在你身边了,不是吗?”
“谁才是傻瓜……”
唐若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栋绿瓦红墙的大宅外面。
周围都是整齐的院落,不远处的街道尽头,一群小孩子追着一只风筝嬉笑着地跑过。
唐若闭上眼睛,升入空中。
她很快就找到了傅九洲的踪迹。
就在一墙之隔的大宅之内,傅九洲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青石台阶上,撑着下巴低头认真地数地上的蚂蚁。
他背后的门紧闭着,唐若的眼睛穿过房间的阻挠,看到了屋里。
屋子里,傅九洲的母亲和一个面容严肃的男子相对而坐,正在交谈。
“洲洲也已经五岁了,正常人家的孩子到了五六岁,也要开始学着修炼锻体,你就忍心看他一辈子这样下去做个庸碌凡人?”中年男子语重心长道。
傅九洲的母亲一脸冷淡地偏过头,过了一会儿才冷声道:“他的根骨已经废了,即使修炼也没有用。你能想办法让他做个无病无灾的普通人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虞儿!”中年男子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被谢虞冷淡的眼光一扫,又讪讪地放开,继续道:“若是我说我能想办法为洲洲找来那灵丹妙药,虽然不能说是让他一步登天,却也能助他小有成就,不比从前差呢!”
谢虞的目光忽然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