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注意到他悄无声息的小贴心，心里却只能叹气。

他的生活多么苦啊。

所以对一点好都这么珍惜。

可是她真的不能……即使他母亲之后的变化早有端倪，但是无可否认，她对傅九洲的一些行为加剧了她的疯狂。

她给傅九洲的糖，就是罪证。

她不知道，自己再留下一些什么东西，还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原本的命运是既定的，虽然现在苦，可他终有一天会等到以后来到游戏里的她，会有走出黑暗的一天。

她的一时不忍，说不定就会让他偏离原来的路线，也许永远也遇不到她。

唐若郑重又郑重地考虑过，最后还是决定不去做。

她顶多只能，在这个天光散漫的上午路过，陪他坐了一会儿。

其他的都不该做。

安静的厨房里，只有灶里的柴火噼啪地烧着，源源不断地给外面的人带来温暖，照亮人的脸，也照暖人的心。

傅九洲一手环着膝，把下巴磕在手臂上，偷偷看唐若。

唐若知道他是在观察她什么时候走。

她也该走了。

随着离开的次数变多，她越来越能感到那种冥冥中的规则的催促。

那到底是什么，唐若想不明白。

但是她知道，她该走了。

她抱歉地看了傅九洲一眼。

正好，傅九洲也在看她。

所以这一眼，傅九洲立马就懂了。

这个眼神他太过熟悉了。

每一次，有人要离开他时，就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傅九洲默默转过了脸，把脸埋在膝盖直接，默默地看着火，像是所有注意力都在这火上似的。

火光在他眼里跳动，他的眼里很明，很亮，就像哭了似的。

唐若站了起来，对他说：“谢谢你的水，也谢谢你的款待，我们有缘再会。”

傅九洲没有反应，像是火里能看出朵花。

唐若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看这灶里的柴火，它虽然长在树林里的时候不起眼，做不了良材也做不了画栋，但是遇到一个寒天，被我捡回来，就是你我的薪火。”

傅九洲扬起脸，不解地看着她，像是疑惑她说了走又不走，反而在这儿唠叨什么柴火。

唐若也恼恨自己的嘴巴不灵活，连忙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也许这些小树枝小时候，看着自己长得高高大大的兄弟，知道自己注定成不了栋梁，心里也很自卑，觉得自己没用。但是等他们长大，终还是有能大展身手一天的对不对？”

“只要坚持下去……”看着傅九洲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唐若的心灵鸡汤再也灌不下去了。

她就知道，她不擅长这个。

正当唐若苦恼地想要抓脑袋的时候，傅九洲睁着清亮的眸子，忽然说：“我知道，你是想说，只要坚持下去，不管天赋如何，终究会有所成就，是吗？”

“对对。”唐若也顾不上纠正他了，其实她是想说，不必有那么多的苦恼，只要你认真走下去，终有一天会走出你的长夜。

她想让傅九洲少一点失落和自卑。

但是傅九洲这样的理解，也不算错。

“就是这样，小朋友。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要努力你的，坚持下去，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总能等到我真正来到你身边的那一天。

或者说，其实不必等她，傅九洲本就是天才，即使没有遇见她，他也只是慢一步，属于他的康庄大道，总要来临的。

唐若微笑地摸摸傅九洲的头，走了出去，就消失了。

直到她离去很久，傅九洲仍然看着空空的庭院，嘴里喃喃自语：“只要我坚持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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