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而老夫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常乐山语气之中带着一些疲惫,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剑雕琢,气质却十分洒脱,显然武功见识都非常人能比。
他拱了拱手,简单行了一礼,便又继续说道:老夫这次贸然点破两位的身份,也是冒了不小的风险,一个不小心,便是与锦衣卫众人成为死敌的下场,还希望两位能够耐心听我讲述,不要一时焦急,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说罢,他本来已经站立不动的双脚,又各自分别往前移动了一步。
纪羽凡瞳孔一阵收缩,他发现这常乐山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双深陷下去的脚印,而这种程度的痕迹,连他也是自问难以做到。
毕竟刚才他为了在树林之中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只能选择这块石质地面。
而这常乐山就是如此轻松,说话之间,便暗中施展内力,将脚印拓在了石地之上。
显然便是要像自己羽凡这边两人表明,自己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若是到时候双方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情况之下,自己这边必然也要权衡一下利弊,考虑能否顺利将常乐山拿下。
纪羽凡在心中又暗自计较了一番,若是自己再次拿出面对突兀朵时的那股凶狠劲来,倒是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只不过到时候就算战胜了这常乐山,自己不死也会重伤,到时候这里还有一个刚刚降伏,并没有真心实意跟随自己的邹虹影,难保她不会为了玉牌而动什么歪心思。
因此纪羽凡打定主意,一会儿若是不对,自己绝对不会与这常乐山动手,一开始便要全力逃跑,必然不会给对方伤到自己的机会。
常庄主一身内力果然不凡,但是在我等面前露这一手,又是什么意思?
纪羽凡随即声音一沉,带着少许威胁地说道:若是以为仅仅凭借这种手段,就能够让我们心生惧意,那就是太小看我们了吧?
常乐山明显愣了一下,赶紧抱拳解释道:先生误会了,老夫这样做,只是为了表示自己有自保之力,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与两位商谈,并没有想要威胁两位的意思。
纪羽凡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道:有话快说,我们还有要事需要赶紧处理,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邹虹影已经决定,自己不会随便开口说话,反正现在她实质上已经是纪羽凡的手下了,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
先生说笑了,老夫若是无事,哪里敢来麻烦两位。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若非是实在走投无论,老夫也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前来请两位帮忙。
那你就说说吧,若是什么无聊的事情,就恕我等不会奉陪了!
面对纪羽凡的冷言冷语,常乐山只好讪讪地笑了笑,眼下是他有求于人,自然不会轻易发火。
实不相瞒,这次前来请两位帮忙,全是因为老夫那不争气的儿子,平时对他太过溺爱,放任他和那些狐朋狗友们结交,不学无术
停!
纪羽凡果断制止了常乐山继续唠叨。
有事说事,不要讲这些废话!
常乐山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毛病了,还请两位不要介意。
老夫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谁知道几个月之前,却在一次出门跟人鬼混的时候,无故失踪了。
当时老夫便报了衙门,同时也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四处寻找,却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老夫向来知道锦衣卫寻找线索的实力,只是平时无缘遇见,这次既然如此幸运,当然想请两位出手相助。
若是能够帮我找到犬子,不论是活人还是尸体,老夫都一定会有重谢!
当然,若是还能够查明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在幕后所为,老夫自然还会再备上一份厚礼相谢!
尽管他的表情仍然平静,可声音已经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显然,这几个月的全力寻找之下,他的儿子仍然没有丝毫的消息,只怕此刻他的心里已经默默接受了最坏的结果。
纪羽凡听到这里,忍不住反问道:寻人寻物,你不去找六扇门,反而来找我们,莫非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
常乐山丝毫没有对纪羽凡的讽刺感到恼火,赶紧又解释道:若是找他们有用,老夫此刻又何须冒这么大的风险,点破两位的身份,主动暴露自己?
想必两位也是知道的,现在朝廷正在全力对付元人,六扇门之中的好手也都在各地参与元人奸细的搜捕工作。
区区一个焦县明心山庄的少庄主失踪,根本无法让他们提起任何的兴趣,我当然试过情他们出手,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发回本县衙门,让那些衙役和捕快们前去查找。
可老夫自己那么多朋友和人脉都无法找到犬子的情况下,他们又能顶什么用?
事实就是,找了几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显然这些旧事重提,已经让他十分沮丧了。
若不是为了常家的一点血脉,老夫又何须如此冒险?只是现在已经半边身子埋到了黄土里,对于什么功名地位都是已经不在乎了,最后的一点希望,全部放在了犬子的身上,可谁又能够想得到
他说到这里,满怀希望地看着纪羽凡道:不知道两位先生,想要什么作为报酬,我明心山庄虽然比不上那些名门大派,但对于诸位目前的处境来说,还是能够帮得上一定忙的。
纪羽凡倒是无所谓接不接这个请托,毕竟他现在什么也不差,若是贸然答应下来,一旦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到时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先问一问,于是仍然用伪装的声音笑道:不知道常先生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够拿得出手,足够吸引我们为你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