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皇帝想明白应该怎么哄好晚舟,克库迪的粮草队已经来了。
“皇上,准确线报,今夜克库迪的粮草队将经过孤鹤道,咱们已于两边峭壁之上设巨石阵,待他们一经过,便以巨石斩断首尾,瓮中捉鳖。”
“嗯。”皇帝曲着指节在沙盘上敲击,顿了顿,道:“朕今夜同你们一道出去的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遵命!”
皇帝仔细地穿着护心甲,暗暗祈祷晚舟再多生一会儿气,千万别发现他又领兵出营。
…
赣峰外就是塔公草原,每年入夏之后,夜里总有繁星点缀,带着野草芬芳的山风拂面而来,极静极远。
时晚舟在小帐中却有些坐不住。昨天将爱人赶出去以后,两人到现在还没见过面。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拿着换药的小药箱,就来到大帐前。
谁知,大帐之中竟空空如也。找到周勇一问才知道,爱人竟然瞒着她去夜袭克库迪粮草队了。
看着桌上垒得高高的战报,沙盘,弓箭和铠甲,时晚舟能感受到爱人出征在外的雄心壮志和刻苦用心,她不愿成为爱人的羁绊,却仍有些平复不了心中说不出的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背上负着一人闯入大帐,背上那人身上还插着一支箭头,汨汨流着鲜血,平日那双总是蒙着淡淡阴翳的眸子此刻紧闭着,面色苍白得就像血快要流尽了一样。
时晚舟心神巨震,仿佛也被这失血的症状传染了,俏脸瞬间煞白,冰凉的手指在袖中微微颤抖。
王辉将皇上小心的放在床榻之上,尽管十分着急,但还是冷静地转身去帐外吩咐人去叫军医,毕竟皇帝阵前受伤的消息是机密,绝不能让敌人知晓。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带皇上回来的过程,遇见的人都是心腹,皇上也是一直撑到了回营才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应该没有走漏消息。
谁知一扭头,帐中竟有个比昨天那个叫香芹的还要清丽好看的少年郎,正是太后派来营中的那些人中的一个,正跪坐在床榻边上,双手紧握着皇上的手。
王辉方才情急之下,不察帐中还有第三人,此时头皮一炸,立马拔剑指向少年:“你在这里做甚!?”
时晚舟本没听见王辉同她说话,因为心中的冲天烈焰已灼得她心痛难言,恨不得自己代替云谏受伤。但冰凉的利刃还是让她分了一点目光给王辉,正权衡着该如何说自己的身份才不会影响到爱人的威望,军医已经火急火燎冲了进来。
军医乍一见帐中三人是这样的状况,目光说不出的古怪。
但在医者心中,什么都比不过伤者的情况紧急。
本想让少年到旁边去,但少年摇摇头,扬了扬手腕,只见皇上的手不知何时也一直紧紧抓着少年,军医试着扯了一下,根本扯不开,太用力又怕触碰到伤口,也只能暂且作罢。
王辉本想让少年到旁边去再好生盘问,但见军医都放弃将两人分开,只好用利剑指着少年背心,生怕他突然对皇上不利。
军医拔箭头时,皇帝的眉头无意识地皱起,将时晚舟的心也揉成皱巴巴一团,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在她眼中都变得很慢,像把钝刀子缓缓地磨着她的神经。
“军医,皇上如何?”
听到王辉询问爱人状况,时晚舟终于从焦急彷徨的情绪中短暂抽离出来,同样关注的望过去。
“王将军,皇上并无性命之忧。”
一颗心重重地落了地,却仍然摔得她一颤。
“此箭并未射中要害,加上皇上穿了护心甲,并未刺入皮肤太深。皇上年轻力壮,只需好生修养,当于龙体无碍。”
王辉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