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我而来的执念人啊。
把你的怨恨交予我
把我的力量借与你
契约,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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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以前,林椋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她从不认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手段,直到暴力踩在她的头顶肆意蹦跶,而围观者无视她的求助,只觉得在看一出好戏。
她这才明白什么叫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旁观者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诉你做人要宽容,要忍让,要退避三舍以德报怨,要感谢伤害你的人因为他教会你坚强,要忘掉过去的痛苦中不然你就是矫情就是脆弱就是不堪一击的温室娇花。
他们从来不会停止。你只能一步步退让,直到被人遗忘在坟墓里。
可林椋不想这样。
她不要成为慷他人之慨中的那个牺牲品。
所以当她睁开眼,看见细小的灰尘悬浮于眼前,听见蚂蚁哒哒寻食的脚步,感受着血液在涓涓细流中澎湃的翻滚,流泄出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她笑了。
去吧,林椋。
白藏咯咯笑着,飘然落下,坐在林椋的左肩上。
祂的眼睛水汪汪的睁大,闪烁着一盏一盏的星光。曾经一身的空凉尽褪,就好像从荒寂的生命树里诞生出的可爱小精灵。
去做你想做的事。
林椋扬起手,脚底的尘土震颤不已,无形的热度扭曲了空气。
咻的一声。
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下。
正在上山的一个老爷子奇怪地抬起头,然后摸摸后脑勺。奇怪,今天没睡醒吗?怎么好像看到有东西在天上飞?
他摇摇头。
一定是他老眼昏花了。
伍城某小区。
张豪哼着不成调的歌走回家,鞋底在地上摩擦发出沉闷的吱吱。比亚迪车钥匙在手上一颠一颠的。
砰砰。
喂,我回来了,快开门!
来了来了。女人在围裙上擦擦手,敲这么大声干什么啊。
去ashash张豪往沙发上一坐,给我弄点吃的。
每天回来就跟个大爷似的。邵菊嘟囔着往厨房走去,不多久,只听啪啦一声,传来女人的惊呼,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张豪双腿架在茶几上,点上一根烟,不慌不忙道:咋咋呼呼什么呢。
老公,家里有个奇怪的人?
谁啊ashash张豪蓦地噤声。
从厨房走出一个年轻女孩子,奶黄色长袖,浅蓝色牛仔裤,穿着显示着这应该是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本应该是
但她面无表情的倚靠在墙壁上,好似没有活人的气息。
怎么是你张豪慌了一瞬,想到因为缺少证据女生状告他无果的事,以及女生臭到水沟里的名声,转而放松下来,你来我家干什么?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啊!
邵菊拎着锅铲问道:到底是谁啊?
就那个勾引我的女学生。
邵菊一瞬间变脸,指着林椋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你怎么还有脸到这来?敢勾引我老公,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我打死你ashash
林椋侧头,躲过女人扔过来的锅铲。
铲子哐当撞上墙壁,被迫进行自由落体,然后在地上挣扎着发出让人的心都要揪起来的叠音。
她平淡道:为什么不问问你老公做了什么。
邵菊捋起袖子,露出粗短的手臂,发间沾着一丝油渍,显得邋里邋遢的。
我老公能做什么?还不是你这小贱人到处发骚,勾引我男人。邵菊上来拽住她的头发,不是都说你自杀了吗?我呸ashash怎么没死啊,下贱东西,不要脸的婊子
她扬起另一只手往林椋脸上挥去。
林椋清晰地嗅到让人恶心的混杂着油烟和酱油味道的污垢。她勾了勾唇角,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沙发上看好戏的男人。
静静的,淡淡的,直叫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