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喜悦的表情,想必是青艾有了消息吧?洛然面上也不自觉带了些喜意,连行礼都顾不上受,只急切地询问,“青艾找到了吗?”
洛然这边正因为带回来的青艾而欢欣雀跃时,慕容琅赈灾的军队已经到了南风国的北方,他看着即将进入的北方最大城——桓台城,勒马停了下来,吩咐着身边的副将进城去探查消息。
以往他也赈过灾,所有的事情不过走个过场而已,每到一处地方,官员们出来迎接,寒暄一番后,地方的礼收一收,赈灾物资分一分,随后剩下的东西便当作是赈灾物资发放给那些贫民。
北方的桓台城他以往虽然没有来过,但该做的事情也不过那些,慕容琅在脑中正盘算着怎样给这城中的守官来个下马威时,进城的副将已经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指着城内大喘气。
慕容琅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里面的官员出来迎接,早已经变得不耐烦,踹了副将一脚,语气极为不好,“有话直说!”
副将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城里面,城里面爆发了瘟疫!”
瘟疫?慕容琅的脸色在听见这句话后也是面色为之一变,来之前只听说北方雪灾严重,从未听过瘟疫爆发的事情,如果是真的话……他出来赈灾岂不是要成了个笑话?
临出宫前母后已经交代过,此次赈灾后便是他重回太子之位的好机会,可现在,若是北方瘟疫爆发,他这赈灾之事,岂不是就要泡汤?
想到这里,慕容琅不顾副将的劝阻,驱马进了城,城里面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得多,整条街道每隔几步便是躺在地上等着死亡的人,慕容琅皱着眉头走了几步,看向了身边的副将,“桓台城的城守呢?”
身为一城之首,这样的情况怎么也该上报的,他在京中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这该是城守的失职,若是能够抓了城守回去复命,也不枉他白来一趟。
副将拱手回话,“微臣去了城守府,发现城守府早已人去楼空,根本找不到城守的踪影。”
跑了?慕容琅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看着这座几乎可以称之为空城的桓台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带着人出了城。
北方的城不只桓台城一个,这个不行,还有另一个,总能抓到替罪羊,几天的时间内,慕容琅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连跑了几个城,但出乎意料,每一个城都几乎是空城,他阴沉着脸色走出最后一座城,眼神恨不能杀人。
从京中出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赈灾没有办法,抓人也没有办法,这样回去,他的太子之位怎么能回到手中?
想到这里,慕容琅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他死死盯着面前空荡荡的城,面上却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微笑。
赈灾而已,他来不过是求个好名声以便有理由夺回太子之位,朝中也并无人敢来追查他究竟是怎样赈灾的,所有的人都死了也好,那些赈灾物资便直接落入了他手中,有谁会知道呢?
几乎是一瞬间,慕容琅的脸色便恢复如常,也不再着急回京城,直接吩咐人停了下来,重新进城开始修整起来。
大队人马停留了下来,隐藏在暗处的几个黑影看着慕容琅的人走进城,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跟在大部队后面,潜入了城内。
天边鹰哨响起时慕容玦正站在医庐外等着洛然研制药方的消息,青艾找来的那一天到现在已经有了六七日的时间,这几天的时间里洛然不眠不休,和太医院众人一起研制药方,一会儿马上就要试药,所有人都极为期盼这次试药的结果,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鹰哨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在耳边回响,慕容玦看了一眼医庐内还在准备的众人,见并无人注意到自己这边,转身离开了医庐。
洛然正在煎药,那一日青艾被人取回来后她便先将青艾煮水后喝了下去,烧很快便退了,身子也感觉轻松了许多,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将青艾加入了前几天林太医他们研制出来的药方中,经过几日改良,才确定下最后的药方。
这几天她几番试药,今日是最后一回,若这次的药喝下去后没有不良反应,待到日后再有这种这种疫病爆发时,就可以直接用这次的药方,洛然想着朝医庐门前望了一眼,却并未看见一直站在外面的慕容玦,不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林太医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洛然对着外面发呆,还以为她是担心这几天新增的一些感染疫病的人,快步上前,“郡主,咱们的药试了几回,想必今日应该能成功,郡主不必太担心。”
林太医的话让洛然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药上,她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眼前的药罐上,小心翼翼地将里面乌黑的药汁倒到了碗中。
几日的时间,这边患病的人增了不少,全都隔离在外面新建的另一个医庐之内,若这次真的能成功的话,日后这里再爆发疫情,他们也不必太过担心,甚至,若是日后整个南风国爆发这种疫情,她也不必再担心。
洛然想着,缓缓举起了药碗,在医庐内几位太医的注视下将里面乌黑的药汁全部喝了下去。
虽说这次的药方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众人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今日会像前几日的试药那般出现各种各样的不良反应,他们看着洛然将药喝下去,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洛然坐在桌边静静等了两个时辰,确定了自己身体并无什么不良反应后才冲着众人点了点头,林太医欣喜若狂,上前替洛然把了脉,再三确认了洛然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无其他的情况后,几乎要老泪纵横。
这个既能退烧又能治疗疫病的药方,他们等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如今,总算是得到了回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