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冰坨子,她躲在角落里慢慢地等着它融化,喝着冰水,高烧冷汗,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
这样的噩梦还要再来一次吗?
她做错了什么?
“……你们,”她害怕到喘不过气来,心脏像被人用力按住,酸涩又痛苦的情绪像雪崩一样滚上来,压得她眼角发红,眼前已经朦胧了一片,费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声音:“都给我滚开!”
——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了,拜托。
面前的四个大高个茫然地看了一眼对方,连烟都忘记抽了,隔着口罩,互相用眼神询问“不是还什么都没做吗?怎么嫂子就发现了???”“谁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老大不会灭了我们吧?”
眼见着江樱脸苍白都要晕倒,阿笨较忙扯掉口罩上前,焦急道:“嫂子,你怎么了?!”
许子添闻言站定,紧接着又看到从拐角处走上来的身影,面色暗了暗,放弃地往反方向□□离开。
林彻瞥了眼极快闪过的黑色背影,注意力很快被江樱吸引过去,快步着过去,从后边接住快要晕倒的她。
向来温润可爱的小圆脸,冰凉得毫无血色,额头上沁着冷汗,眼里雾气弥漫,她惊恐地看着眼前人,淡淡的青藤香将她扯回到现实。
像被人用力拉出了那间禁闭着她的屋子。
恐惧与安全,一念之间。
江樱抬头,看着面前乖乖站着,不敢再靠近的大高个,再看了眼阿笨,那声能大到让鸟兽作散的“嫂子”还在耳边萦绕。
她深呼吸着,反应过来了面前的状况。
许子添早就不见人影。
一股火气从五脏六腑忽的蹿起来,从惊吓过渡到被戏弄后的委屈和愤怒,江樱站直身体,忽的推开了林彻,少见地发脾气道:“你走开。”
林彻紧抿着唇,不发一言,沉沉地盯着她,很快,又覆上来,拉住她的手腕,朝自己身边扯:“贝贝。”
眼眸深处是沸腾的暗火。
“你不要碰我了,”江樱收敛着情绪,声音低得像冷雨,将他所有翻滚的情绪都给浇灭掉:“林彻,我现在很讨厌你。”
阿笨不敢出声了,和另外三个人站在原地,一米八的大高个,站在一排,不怕冷的穿着短袖,手臂上一个个还有些纹身,表情蔫蔫的,像被罚站一样。
又有点无辜。
他们的计划一步都还没开始。
老大才刚按照时间到达,什么都不知道。
林彻低头和江樱直视着,维持着方才拉住她的姿势没动。
周身冷冽的寒气压人,眼尾下垂,看起来有点凶,往日的温柔感消失不见,彻底回到了他原本待人接物时的模样。
江樱抽出手,浑身还未从惊吓和阴影中回过神来,带着抗拒地从他身边经过。
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对不起。”
林彻道,一切坏脾气无条件为她让步,没有辩驳。
江樱没有听进去。
眼看着她就要穿过涂鸦墙,林彻跟了上去,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就跟在后边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默默地跟着她。
走过斑马线,小天桥和一排石子路。
江樱从包里拿出钥匙,手机屏幕跟着亮起,一条接着一条。
【林彻: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彻:都是我的错。】
【林彻:对不起。】
“………”
视线里,那抹娇小的身影,只是微低下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停顿地放回包里,拧开了门,走了进去。
无法用语言描绘此刻的心情。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在顺从他的喜怒哀乐,没有想过折服,却还是败倒在她身上。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让她难过了,他本能地就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他看着屋内的灯被亮起,从一楼到二楼,又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暗下,漫长的深夜里,林彻删掉了最后一条没发出去的微信。
江樱一夜未睡。
抱着被子在黑暗中发呆,一路强撑走回来的意志力被用光,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是在惊吓中反复清醒。
什么玩笑,小把戏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