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手上都是伤口,很深很深。
只是看着她还安好无虞,这便够了。
徐年抿唇,凤眸紧盯着沈以归,妄想从他脸上看出异样的情绪,可什么也没有,最终败下阵来。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盛太医说只有牵丝才能延续她的命,如果有更简单的方法,他怎么可能不说,或者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有一个可能,这代价很大,大到他根本不愿意说那个方法。
想着这些,她一把抓住沈以归的手肘,道:“你真的没有瞒我什么吗?”
她抓的刚好是沈以归的右手,沈以归闷哼一声,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徐年还是看得出他在忍耐着什么。
她把他手上的袖子挽上去,便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这一幕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他手肘上密密麻麻全是刀划出的伤口,有些伤口已经结痂了,有的用白纱布包裹着,还在微微的往外冒着血,浸红了白纱布,刺目异常。
沈以归紧张的把她手给拿开,将自己的袖子弄下来不给她看。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淡淡道:“无事。”
“这还叫无事吗!”徐年又是生气又是愧疚,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变成了愤怒。
“你什么都不跟我讲,自己一个人扛着,让我如何心安理得的用这条命活着?你想让我如何心安理得!”她又把他袖子强势的给掀开,摸着那些伤口,声音几不可闻道,“还痛么。”
她本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现在不知为何,她真的很想哭一场。
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赌气般用袖子擦了擦,梨花带雨的,惹人疼惜。
“都怪我,呜呜,都怪我……我不要这样了,我要你们都好好的,我要他们都去死!”她又是哭又是骂,沈以归袖子都被她抓皱了。
沈以归瞧着这一变故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暖心,她这是为自己哭了么,真好。
是不是说明她心里也有他?
他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不哭不哭,好,让他们都去死。”
徐年被他这一安慰,哭的更厉害了,好像要把自己的委屈都说出来。
“她们算计我,从我十岁的时候就算计我,嗝~”她打了一个哭嗝。
沈以归失笑,但也没笑话她,这也没喝酒,怎么跟醉了一样?
“一次不成就第二次,我每次都坚持不下去了,要不是有娘亲留给我的东西,我真的恨不得随着他们去了。”
“直至今日,她们联合所谓的得道高僧逼我走炭路。我也傻,说走就走了,可我只想让她们看着,我徐年不怕这些,我徐年……不会认输。”
她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沈以归蹙着眉头想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徐年自己就先擦干了。
沈以归神色怏怏的把手放下去。
“可是我真的不想你们为了我出点什么事,谢长安没有回来,你又……呜呜。”她哭的越来越伤心,大有止不住的趋势。
越兮端着药来,看到的就是一幅姑娘拉着沈少卿的衣袖哭的惨兮兮的模样。
她鼓着腮帮子,有些生气对徐年道:“都说了你现在情绪起伏不能大,不能大,我怎么就离开了一会,你怎么就在这哭上了?”
然后行礼跟沈以归严肃道:“她刚醒来经不起这样哭,少卿大人还是少来些吧。”她自动的认为是沈以归欺负徐年,徐年这才哭上了的,一副老母鸡护鸡仔的模样。
她照顾徐年也有那么久了,是个人都有了感情,何况是这么一个生了病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沈以归一脸茫然,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他起身将越兮手上拿着的衣袍给徐年披上,淡淡道:“无事,让她发泄出来也好,不然一直闷在心里,更容易出事。”
徐年低低抽泣着,已经止住了大哭,但说话还是打着哭嗝,可怜极了。
她这是不想在别人面前丢脸,沈以归也看出来了,就跟越兮道:“你把药放这吧,我来喂她喝。”
越兮看了两眼徐年,见她情绪稳定多了,这才道:“也行,喝了药便让她进去吧,等会就要入夜了,那个时候风大,身子受不住,下官告退。”
他们两口子的事她还是不掺和了,有个字叫做越帮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