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和安宁回到家,一家人都在厅里等着了。
“儿子给阿玛额娘请安!”额图晖走得快,先进了厅里行了礼便坐在那尔布下手。
“女儿给阿玛额娘请安!”景澜和安宁进门一起先行了礼。云姨娘一见到自己女儿回来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好,都起吧。”那尔布笑着又对安宁说:“平安回来便好,去给你姨娘看看吧。”
“是。”
景澜走到自家二哥额鲁旁边坐下,疑惑地问:“二哥三哥今天不用去书院么?”
额鲁冲着景澜眨眨眼说道:“今天不是大妹回家么,我当然要在这里。”说得很是大义凛然。
额尔赫点点头,内向地笑笑。
景澜心想还不是找借口不去书院,只是连三哥都在估计是那尔布准了的。额鲁练武不错,可惜就是不喜欢看书,老想着偷懒不去书院,倒是额尔赫读得不错,不过乌拉那拉家的根基还是在军方,额尔赫如果走文官的路应该不会有特别大的建树,不过对一个庶子来说也算可以了。
所以那尔布虽然老是逮着额鲁训,也不过是想训训他,让他的性子不要那么跳脱。
观澜苑。
景澜斜躺在屋里的软榻上,旁边是去年新进的丫鬟月言,景澜当时挑了四个,后来半个月后被退回去两个,而安宁挑的只被退回去一个,然后瓜尔佳氏又帮她们两个补齐人数才送来给她们。
景澜这四个签的都是死契,这也是瓜尔佳氏的私心,这几个丫鬟都是十一二岁,好好调教一番,等三年后大选也就十四五岁,丫鬟配人没那么早,正好可以成为景澜得力助手,四人分别是月言,星言,月语,星语,暂都为二等丫鬟,其中一等丫鬟则是原先的二等丫鬟绿衣和青衣,红衣随丈夫外放给景澜管理外面的庄子铺子,翠衣则是升为管事姑姑。
不过景澜自从功法修炼又精进了后倒是没为这个担心过,景澜发现这精神力的修炼其实更像异能而不是什么武功心法。比如说这个精神力攻击的手段,就一个精神利刃,好就好在无形,还有一个就是直接用精神力轰击别人的脑域,优点在于只要精神力覆盖得到的地方就能进行攻击,距离不怎么限制,缺点是发动时需要的精神力很高且发动后自己也得虚弱一段时间,纯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非紧急情况谁想用啊!除此之后就还附带一个催眠的能力,但是有成功率,目前成功的也就只有绿衣、青衣,还有红衣,然后就没了。
景澜了解到的时候大呼坑死了。只是聊胜于无。
时间转眼即逝,雍正九年九月二十九日,皇后乌拉那拉氏逝于畅春园,在京诸王以下及文武各官、公主、王妃以下及旗下二品命妇以下俱齐集畅春园举哀,持服二十七日。那尔布是三品参将,因此瓜尔佳氏亦需要到畅春园举哀。皇后逝世,这对于皇后所在的乌拉那拉氏来说无疑是个打击,毕竟皇后没有留下嫡子,庆幸的是康熙皇帝和雍正帝看中的四阿哥是养在皇后名下的,虽未更改玉蝶但也有养育情分。
不过这对景澜的乌拉那拉家来说并无太多影响,皇后在的时候也是说出去好听罢了,毕竟是出了五服。不在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对,其实还是有影响的,就是原本雍正十年的选秀往后延一年至雍正十一年举行,凡因此年龄逾矩的可自行分配(秀女年龄为十三到十七),也就是景澜延迟一年参加选秀。
雍正十一年,景澜十五岁。至此,景澜到这个世界已有十余年,这十余年她一直都很忙碌,练功,学女红中馈,学规矩,学琴棋书画,一刻也没有闲下来过。静下来的时候景澜也会想,为何会是她呢?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该做什么事的时候就做什么事,比如该上学上学,该工作工作,该结婚结婚,然后该死就死。可老天为何选她过来,可惜了这问题注定无解。
“格格,大格格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呢,夫人让你过去一趟。”青衣掀开帘子走进来福了福身对正在看杂书的景澜说道。
景澜从书中抬起眼,带着三分笑意说:“我就猜到姐姐要回来的。”安宁在雍正八年就嫁出去了,嫁的是一个从六品千总,也是那尔布的手下,婚后倒是和和美美的。
景澜让青衣给她更衣后便来到大厅,大厅里瓜尔佳氏还有大嫂完颜氏都在,大哥额图珲是雍正十年时结的婚,而额鲁也议亲了,对象是瓜尔佳氏的族亲,明年完婚。
景澜走进大厅先给额娘和大嫂见了礼,然后才对安宁福了福身笑说:“昨儿个还跟额娘说姐姐好久没归家了,今儿个枝头喜鹊直叫嚷,这一看原是姐姐来了!”
安宁一手拉着景澜坐下,一手点了点景澜的鼻尖,确实对着上座的瓜尔佳氏和完颜氏说:“额娘大嫂,你们听听,妹妹这嘴可真真会说话。”安宁自嫁了人后性子倒是开朗了许多,许是嫁过去的那家并无长辈,自己可以当家做主的原因吧。
完颜氏用帕子按了按笑着的嘴角,才说:“咱家小姑奶奶的话最是可人听了。”
瓜尔佳氏只是笑。
景澜笑着接话:“可人听的话在这呢?姐姐姐夫情比金坚,大哥大嫂百年好合!”
“哎呦,这新年都翻篇了,说得再好听也没红包拿。”完颜氏打趣道。
景澜也不反驳地小声嘀咕:“留到明年给个大的呗。”惹得大家更是笑得欢乐。
瓜尔佳氏好容易止住笑意,隔空点了点景澜,道:“你姐姐来是关心你选秀的事情,好好听着,不许作妖。”
完颜氏紧接着说:“就是呀。大嫂也不知道这劳什子规矩,让大姑奶奶说与你听听,心里好有个底。”完颜氏选秀那会因疾病耽误了等这回正好又超龄了,正好皇帝因延迟选秀下旨逾龄可自行婚配,否则完颜氏一辈子都不能行婚了。
景澜小小地吐吐舌头,道:“知道啦,我会好好听的。”
安宁笑着说:“其实大规矩嬷嬷都会教,到了宫里也会有专门的管事姑姑再次教导礼仪,妹妹自幼敏慧,也不必姐姐说得太多。只是人多了人心就杂了,有些人会将选秀看得太重怕是要耍些手段。妹妹只好好注意这,即便是平时交情好的也要防着些。”
瓜尔佳氏点了点头,道:“澜澜,你虽聪慧却也涉世未深,人心难测,这些事自古到今都有,听你姐姐的是道理。”
完颜氏也点点头,她其实算是例子了,选秀前天喝了一碗表妹送来的汤,第二天就有疾,只能报病延选,偏又遇国丧延期,若不是圣上施恩怕是这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了。这事她想起来就恨。
“恩,额娘,大嫂姐姐放心,澜澜会一切小心的。”景澜也严肃起来,她不会主动去加害别人,但也不会没有防人之心。
“如此便好。”瓜尔佳氏微笑着说:“咱们家不求什么大造化,只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进去平平安安出来便是福气了。”
景澜和安宁相视一笑,这话在安宁参选之时瓜尔佳氏也对安宁说过。
“对了,额娘,趁着还有时间,女儿想到城南庄子那里住几天。”景澜讨笑着跟瓜尔佳氏说。
瓜尔佳氏无奈地摇摇头:“就知道你这丫头闲不住。”
完颜氏接着说:“也让小姑奶奶放松放松吧,这几个月学规矩学累了吧,而后两个月又可得绷紧了。”
“罢了罢了,去就去吧,记得多带点人。”瓜尔佳氏笑着说道。
“嘻嘻,谢谢额娘。”景澜开心地对着瓜尔佳氏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