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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萝拉姑妈的速度很是惊人,我们来第三天就收到了各式各样的请柬,安排可以排到半个月后。而姑妈的处理方式同样惊人,我对舆论看得很重,所以根本无法像她那样行事。姑妈近乎吝啬的挑出一两个,将其他的都扔进垃圾桶。

“出门在外,又不是为了去看望人的,要做这种事在巴黎多少时间都有。”她淡淡的对我们说。

“我对那个结婚的还很有兴趣呢。”我遗憾地说,“她的姓很少见。”

“哦,那你可以守在教堂。”姑妈耸耸肩,她不会因此看不起我,也不会理解我。而那些人,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她大概一直到离开也不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我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应该再有什么交际。宝贵的时间应该全部在露天,面对海浪来度过。”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比任何人都更离群索居的话,那就是我亲爱的的外祖母了。”我调侃道。

“本是为了更方便一点,但现在我会去任何体面的宴会,这旅馆的饭菜富丽堂皇到能叫人饿死。”外祖母抱怨道,停下手上的活计说,“珍妮,请你帮我把这份信寄给我的女儿。”

“我现在去叫人。“珍妮说着就按响铃。

“这时间不合适吧,人家大概在准备午饭。”我暗暗批评道。

“花了不少钱嘛,就得这样!”珍妮理直气壮,似乎那钱是她付的。

“对了夏尔,晚宴前去理个发,照这个地址。”姑妈一边试衣服,一边拿给我一个名片。

“我挺舒服的。”

“听话,初次见面要留下好印象。”姑妈说,“我可指望靠你惊艳全场。”

“您一个人就够了。”我嘴上说着,手里接过名片,“冯塔那男爵?”

“老熟人琅丹先生的姐夫,他是本地的大财主,有时到卡堡来出访。每个星期天都会举办每周一次的花园晚会。”萝拉姑妈帮我弹去衣领上的轻灰,“他晚上会来接我们,因为这其中常有一两位应邀参加这些节庆活动。”

“您去见他了?”我接过男仆递过来的帽子,“他还算有礼貌吧。”

“他来见我的,这位男爵外表极为平淡,没有任何借势吓人的地方。”姑妈笑笑,扶正我的帽子,“有趣的是他举止有如虔诚教徒。别担心,我处理的好。”

“当然。”我亲吻她的脸颊,随后告辞而出。

因为摇铃后没人上楼,外祖母便决定跟我一同出门,顺便去海边透透气。下楼时我们和那位老夫人在一扇门边迎面相遇。她前有小厮开路,后有贴身女仆小跑跟随,手中拿着忘下的一本书和一条毯子。

旅馆经理向我外祖母弯下身来,出于客气,向她耳边溜出一句:“德·巴里侯爵夫人。”就在此刻,这位老妇人远远望见了我的外祖母,事先双方都没料到,相距几步远,情不自禁地射出惊喜交加的目光。最后两人一起说起话来,对话之后就拥抱在一起。

通过她,我们又认识了她的女儿———卢森堡亲王夫人。其实我们经常看见那位亲王夫人走过,已经有好几天了。她的敞篷四轮马车总停在旅馆门前,车马华丽,她本人身材高大,红棕头发,美丽非凡,只是鼻子有些过大。

她穿过大厅时,到处刺探不对头的事的律师老婆抬起头来,望着那位夫人。她骄傲地对女友们说:“我呀,你们知道我一开始总是往坏处想。非给我拿出一个女人的出生证和公证人证件,我才会相信这个女人真正结了婚。你们别害怕,我要进行小小的调查。”

我听到这句话,开始悄悄为美丽的夫人祈祷。像是感应到了我心中所想,那位夫人四处看了看,便径直向我们走来。她的母亲为我们介绍。亲王夫人说:“我也在此地度假,住几个星期。”

她的一个侍从过去与旅馆经理说话,又回到马车旁,然后送来一个集各种上好的水果于其中的果篮。里面附一张卡片,上面用铅笔写了几个字。

“这些水果,送给哪一位隐姓埋名住在这里的王子呢?”外祖母调侃道,夫人笑笑说,“这是送给妈妈的,我侄子希望来拜访她。”

亲自为卢森堡亲王夫人送信的旅馆经理,发现了我们是老熟人后,马上让男仆去给我们端漱口水。他带着那种既自豪又谦虚的微笑,好像这全是他的功劳。

外祖母希望一直挽留这对母女到午饭时刻,极力想知道她们是怎么搞的,收到信件既比我们早,又能吃到上好的食物。可巴里夫人出于谨慎,过了一会就想离开。过后,外祖母自言自语:“我得想着哪一次问问她,是不是我搞错了,她是不是与王族有什么亲戚关系。”

“与我们无关。”我说。

姑妈给我的地址在城市中心广场附近,为了能在晚上赶回来,我便马上与外祖母分别了。在电车时,为了能爱上这块新地方,我竭力向更远的地方望去。只看见大海,生命在大洋之中涌流,无数色彩斑斓的鱼类,好象一座海上教堂。

我穿过人流,寻访到那家小店。一个理发师正在毕恭毕敬地服侍一位军官,看到我走进来,便与我搭起话来。理发师很高兴,去拿肥皂碗时,禁不住微微一笑。在他这店里,肥皂泡沫还可加上快乐的味道。

等待途中,小学徒对我说:“今天的新娘子很漂亮。”

教堂就在附近,于是理完发后我决定去瞧瞧。当我到达草坪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位兴高采烈而又深受感动的父亲,他密切地注视着在餐桌上结成订婚礼的子女。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那天过后我便做出了决定,也许今生都不能体验到与爱人共进教堂的喜悦了。那是我触及不到,也不敢去打扰的幸福。

“科林先生,您又迟到了,坐这。”

忽然之间,听到有人提到那个姓氏,我赶快扭过头去,作出似乎没有看见任何人的样子。他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便漫无目标地跟随仆人走去。

我逃跑一般的躲到教堂背面的阴影,乐队的乐曲和对新人的祝福声声在耳,我感到如鲠在喉。

但这时,科林的贴身男仆找到我,并递给我一张便签。字迹潦草到几乎难以辨认,且一面印着菜单,但上面却有科林家族的徽章。我马上明白那是艾德的手笔。他也许只是想挽留我的财产,其他人这样做会令我恼火,但现在却不然。希望,几乎像恐惧一样蔓延。

我颤抖着打开,上面写着寥寥几句,却足以击溃我所有理智的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爱上你了,你来吧,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见不到你我简直无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