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很不好!
一通明里暗里的指责,便如这般轻飘飘的带过去了?
我等摆资历,摆功劳,虽说不奢望陛下您将张鹤龄一杆子打死,最起码也该有些实质性的表示吧。
可您倒好,只是说让他下来后赔礼道歉,甚至话里的意思,道歉只是因为身份,本身无关对错。
这如何能好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今日打一开始便站出来,先讨论的是朝廷的核心规则问题,又怎能如此简单轻易的被你们君臣一言一对便盖棺论定了?
对,法制为法制,人情归人情,王法有时也大不过人情,以陛下的宽仁性子,即便是再苛刻于法,亦会有感念人情的考虑。似乎有没有那些默认的规则,对朝堂的影响并不大。
可话不是这般说的,若能有这些默认的规矩存在,又何必要将最终的人情决定交在别人的手中。
即便那个别人是皇帝,也不行!
谢迁的脸色很不好,他整了整衣襟,便是拱手欲言。
“陛下!”
可未曾等他开口,刘健已是先他一步,抢先说道:“老臣谢陛下信重,老臣又何敢受陛下的东道。寿宁伯方才所言,老臣不再计较,道歉便不需要了。老臣只希望寿宁伯,能用心尽力的为朝廷为陛下办好差事,也不枉陛下对臣等的关爱一场!”
刘健当先放下,且拦了拦谢迁,将谢迁想要说的话,生生的压了回去。
谢迁的脸沉了下来,可陛下已是开口,刘健亦是认了,若他再追下去,岂非给人传递了不好的信号。
此番若再强行较真,岂不也正应了张鹤龄的话,摆资格,倚老卖老,居功自傲了!?
“臣附议!”
“臣附议!”
谢迁有些心有不愿,但还是恭声应了下来,同时,李东阳也跟着附和。
“刘爱卿、李爱卿、谢爱卿,三位爱卿真乃有古之贤者之风,朕倍感欣慰。我大明立国百余年,出过甚多贤臣良将,朕以为三位爱卿必属其一。”
朱佑樘微微颔首,赞了一句,面上神色也颇感欣慰。
方才下面的小动作,他自然也是看到了。首辅刘健,确实老成持重,分寸拿捏的着实不差,这也是他一直看重刘健的地方。
既如此……
朱佑樘扫了扫御阶之下的三位阁臣,朗声道:“传旨……”
“奴婢在!”
“奴婢在……”
当朱佑樘喊出传旨之时,身边的随侍太监赶忙站了出来,准备替皇帝在奉天门前应旨传报。
只是,两名随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几乎同时站了出来。
陈准和李荣躬下身子,两人几乎同时用眼角瞥了下对方,眼神颇有意味。最终,李荣退了半步,站回了原位。
两人的小动作,朱佑樘并不关心,他斟酌了一下,宣道:“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刘健公忠体国,为朕辅弼,屡立殊功,有功岂能不赏?
故,封刘健为右柱国,加封少师,仍兼太子太师,赐罗地织金妆花蟒袍一件,金镶玉带一条……”
“陛下有旨,加封华盖殿大学士刘健……”
“陛下有旨……”
“嗡~”
陈准的声音清晰高亢,跟着朱佑樘的旨意之后,朗声传报。
三遍传报,声音从金门之上,传遍了整个奉天门前。
“嗡~”
一众文武官员们,顿时一阵骚动。
从一品加官,且已是三孤最高一级,做到这般程度,再往上便上柱国、特进大夫、三公之位,可在大明,那等官爵通常只会是官员致仕后的荣养了。
当然,大多人并不怀疑刘健将来能混得那些个荣誉和官爵封赏,即便将来封个三公之位,他们也丝毫不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