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秦让没理由在刚刚突然说出那样一句截然相反的话来。
秦让并没打算瞒着岑沅,而是如实回答道:“因为他们提前江总时,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甚至是有一点厌恶的。
岑沅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顿了一下才漫不经心道:“想不到啊,你居然还挺会观察别人的表情?”
秦让淡淡道;“一般不会。”
他并没有那么闲,去仔细观察每个人到底是什么表情,又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会注意想注意的人。
岑沅并未将秦让的说法完全放在心上,而是轻描淡写道:“你只是看我貌似不开心,就觉得江逾白并不一定像表面那么好了?说不定我只是刚好叛逆,对所有长辈都心烦呢?”
秦让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在他眼里,岑沅坦荡直率,心底纯净,就像是最明亮的光那般耀眼夺目。
这样的岑沅不会无缘无故地厌恶一个人,尤其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厌恶,仿佛浑身上下都满是排斥。
岑沅不得不承认,听到秦让的那句话之后,他的心跳的确空白了一拍。
大概是他太久没有听到这种类似于支持的话语了,就好像在对抗江逾白这一条道上,他和秦让是一边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罕见的站队,让岑沅的确恍惚了那么一秒。
即便秦让只是他一个关系不那么好的同桌而已。
当然,岑沅的这点恍惚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不是一个看见浮木就不管不顾趴上去的人,谁知道那块浮木上面会不会满是扎手的铁钉呢?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靠自己一个人沉沉浮浮,拼命寻找着上岸的方法。
当然,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家的情况,外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即便是所有人都对着江逾白大声唾骂,只要他们一家四口还生活在一起,那么现状也并不会改变。
岑沅看了秦让一眼后,就又收回了目光,转而拿起一支笔,游刃有余地转动着。
像是对刚刚那一个小插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秦让倒是看了好一会岑沅转笔的动作。
岑沅的转笔技巧在高一上学期,两人刚成为同桌的时候就初显端倪了。
岑沅每次只要盯着某道题思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开始转笔,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那么一个习惯,只要手中有笔,就会下意识地转几下。
与此同时,他转笔的技巧也越来越高超,几乎从来不会掉落。
秦让连岑沅这么一个小习惯都觉得挺可爱的。
像是收集时光贝壳一般,一颗颗地放进自己的记忆仓库里。
他也说不清自己对岑沅是何种感受,总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在岑沅身上停留。
停留得多了,也就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心里面的天平也就不知不觉偏移了。
下午有一节班主任赵老师的课。
她在讲完了知识点后,向大家宣布了即将月考的消息。
班上顿时鬼哭狼嚎。
“不是吧,已经开学一个月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迈入高二生涯了。”
“完蛋,月考完就是家长会吧,我现在提前去给我父母跪着,到时候受到的打能少一点吗?”
“那多半是少不了。”
在班上同学议论了一阵后,赵老师敲了敲讲台:“行了安静,现在大家既然都已经知道要月考了,那就好好复习,准备迎接考试,这次考试也能检验出你们开学这一个多月究竟学到了些什么。”
说着,她有意无意地往岑沅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你们可能有一些学习方面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压力,但是大家也要努力克服。你们现在还是学生,首要的任务就是抓好学习,千万不要顾此失彼。”
岑沅就那么一只手枕着头,懒懒散散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赵老师言尽于此,没再多说了,想着到时候趁着开家长会,再好好和岑沅的家长聊一聊。
事实证明,岑沅或许是真的听进去了,当然也有可能单纯是想找点事做,让脑子短暂地空闲下来,而不是一直想着那些让他恶心的事。
总之岑沅接下来的这几天复习都挺用功的。
虽然迟到早退的习惯依旧存在,不过也就暂时没人计较那么多了。
秦让把岑沅的努力都看在眼里。
他有时候扫了一眼岑沅的测试卷,大致评估了一下,觉得岑沅这次月考只要不失误的话,考个六百三四也不是问题。
很快,就来到了月考的前一天。
岑沅照例是早早离开了学校,然后去初中接上江萌萌,再一起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还要持续多久,总归先走一步看一步。
岑沅回到家里后,先是洗漱了一下,随即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刚坐到书桌前,打开了书包,准备翻出一本书来看。
也就是这时,岑沅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