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交藤慌忙闭上眼睛，低下头给自己暗示，强行压下晕眩的感觉，让自己不去触碰触发源。

一曲终了，下方人群又渐渐地安静下来。

叶交藤偷偷睁开一条缝，窥见台上已经没了那两人，祭司和大祭司们也恢复了最最开始的站位，甚至台面上都干干净净地看不出半点痕迹，他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睁开眼望去。

最开始下去的那位首席大祭司又走了上来，低声念着什么。叶交藤试着分辨了一下，只能得出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的结论，猜测大概是祷告词之类的东西。

与之前不同，这次首席大祭司的声音很低沉，念起来像是唱歌一样，伴随着新起了舒缓调子的琴声，让人不经意间有种沉醉的感觉，魂都要被吸走了一般。

觉察不对，叶交藤暗暗拽了一下两位已经有些沉浸进去的队友。华峡歌和华溪佩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被他拽了一下惊醒后，立马也意识到这吟诵声不对劲，沉下心从里面脱离出来。

再次四周往了一圈，叶交藤猝不及防与一道目光对上了。定神一看，正见那熟悉的稚嫩脸庞，身上是熟悉的黄紫色礼服，身边坐着的是熟悉的少年。

太阴他们不是归附在武魂殿势力下了吗？应该不缺资源才对啊，怎么也来到这里了？

叶交藤先是疑惑，再转念一想，他自己来这好像也不是为的什么资源，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历练，和神位。

这么一来，他们应该是竞争对手了。而且争夺的还不是什么财宝，是在这个世界存活下来的机会。

对了，还有那两位暗香弟子，虽然还没碰着，不过他们先前已经透露出了留下的信号，想来……应该也来到了这里。

嘶——这样一想，这竞争也太激烈了些吧？也不知这位蜃神会如何选择……

正在叶交藤走神的空当里，首席大祭司终于吟诵完毕，琴声也走到结尾。

最终，以赌场开启的宣布声结束了这场祭祀，人群也汹涌地流向城市中心，那个最大的圆形建筑里面去了。

“喂，已经结束了，想什么呢？”华溪佩戳了戳叶交藤，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叶交藤回过神来，看到楼下如潮水般涌向中心赌场，周边屋顶上的人也离开了不少，轻叹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低声问道：“刚刚那两个作为祭品的人是什么情况？那上面的血迹是有人清理过吗？我之前没看到。”

华峡歌挑眉，意味不明道：“你刚刚没看生祭的场景吗？”

“我晕血。”叶交藤面不改色。

华峡歌哼笑一声，不说是信了还是没信。

华溪佩倒像是没想这么多，回想了一下认真道：“那两个人肯定有问题，正常人就算没有痛觉，照那个出血量也早该站不住了，不可能还是硬撅撅地站在那里。不过你晕血的话刚刚没看还蛮明智的，他们最后血都几乎放干了才被击倒在地上的，然后慢慢被祭台吞噬了。”

“吞噬？”叶交藤抓住关键字。

华溪佩点头：“就是吞噬，整个人从下面化开，然后和血液一起慢慢消失了。”

虽然没亲眼见到，单单是听华溪佩的叙述，叶交藤就有些不适地皱起眉。

又花了些精力将反胃的感觉压下，叶交藤继续问道：“那个大祭司，最开始讲的那一堆都是什么玩意儿？你们有记住什么有用的吗？”说的是“你们”，实际问的就是华溪佩。毕竟他俩都在明目张胆地划水，只有她记笔记记得那叫一个认真，说不定真分析出了什么。

果然，华溪佩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低头翻了翻本子，认真道：“确实听出了一点。来之前我有问过我们师父关于海市圣境的事，得知所有进入到这里的人都有去无回了，而且多数都在几年内陆续死亡，有几位存活时间很久，但也一直联系不上，不多时也都死了。唯独有一位，存活了几百年，哪怕同样没人联系得到他。”

“这个我也听说过，我怀疑这里可能只有入口，没有直接通往外界的出口，大概要做出一定成就才可以吧。”叶交藤接口道。

“嗯，这点我们可以晚些再讨论，等彻底弄清楚这里的制度，大概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华溪佩道，“我想说的是那位存活数百年的前辈。按刚刚那位首席大祭司所说，蜃神庇佑了他们数百年，我推测，我们那位前辈很可能就是他们口中的蜃神。也正是因为他成了神，所以才一直活着，而我们也一直联系不上他。”

“那位前辈是你们七宝琉璃宗的？”叶交藤懵了一瞬。

华溪佩理所当然道：“对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叹一下。叶交藤默默道。

“既然他能成功，就是说一定是有解的。”华溪佩继续道，看了看四周，“人都没了，我们也去赌场看一看吧。”

两位少年自然是没有异议，三人下了房顶回到街道上，朝中央那个建筑走去。

从适用各种阶层的限制可以看出，这个城市对地位的要求很严苛。而且他们现在属于上层平民，尚不知道再往下的阶层都有哪些限制。或许，离开的关键就与这阶层有关？

再者，祭祀的血腥与祭司们向他们强调的“和平”明显是割裂的，这又是何必呢？

叶交藤默想着，跟着两位华山弟子进入所谓的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