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天下众学子对子瑜先生是趋之若鹜,哪怕只和子瑜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也能在同伴面前吹嘘一番了。
至于能得到子瑜先生亲笔注解的《论语》,那更是天大的福分,值得学子们用命去换的。
鲁平阳虽然考了一辈子还依旧是个秀才,又是处身于清水镇这样偏远、闭塞的小镇子上,可他可是读书人,对于子瑜先生也同样仰望高山一般的敬慕着、仰视着。
天下的一众学子哪一个不巴望着能得到帝师子瑜先生的青眼,那简直是比高中状元都值得庆贺的事情。
考中了状元名声好听,但是不一定就能得到朝廷的重用,可得了子瑜先生的推荐却直接被皇帝当做栋梁之材委以重任的!
读书人几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嘛。
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被皇帝赏识,结果都是一样的。
读书人哪一个不盼望着这么一天?
就算是偏远小镇上的老秀才鲁平阳当然也不例外。
若是能和子瑜先生哪怕扯上一点点关系,秀才又怎么了?照样可以平步青云!
一想到名誉天下、简在帝心的子瑜先生,鲁平阳的心就砰砰砰的几乎要跳出心口来,别说是能被引荐到子瑜先生面前、得到他亲笔注解的《论语》了,就算是让他远远的瞧上子瑜先生一样,他也能在天下士子面前高昂起头,得到仰视的目光的。
三掌柜的开出了鲁平阳根本就无法拒绝的条件,别说只是让他说几句公道大实话了,就算是让他去杀个人他都能不眨眼的拎着刀就去的。
现在,接到了三掌柜的暗示的眼神,鲁平阳深吸一口气就站了出来,拦再了大红的花轿前。
拦住了就又再次启程的送嫁队伍。
“且慢!”
三掌柜的顶着一张刻板无波的脸,拦住了就又再次启程的送嫁队伍。
虽然这情形和三掌柜的交代的有些出入,那个做为长辈出言质问和呵斥的卜幺莲因为自己浑身屎粑粑直接被大家给赶走了,他这个原本做为评理的公正人出面的人只能自己挑起这个话茬来。
这样的情形比起原先商量好的情形不利了很多,毕竟做为公证人被大家推举着出头说话和自问自答的刁难人实在是差别太多了,他说出来的话也会被大大的打了折扣。
可是,为了搭上子瑜先生,鲁平阳豁出去了!
不管效果如何,他尽力去做就是了。
更何况那个三掌柜的也说了,只要能把事情闹大就行,闹的越大越好,后面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的。
鲁平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有些弯曲的脊背就又挺直了起来。
温尔雅一怔之后,很快就猜到了这个迂腐的鲁平阳的意思。
因为她一直关注着那个一脸阴郁的三掌柜的来着,自然也看到了他递给鲁平阳的指示的眼神。
他挑了这个假模假样的迂腐老秀才出头,无非就是那些陈词滥调的女训、女戒之类的。
只可惜,这里是民风淳朴、开放的山野之地,大家伙原本就对鲁平阳这个迂腐之徒看不惯的,他说出来的话也没多人认真去听的。
最多就是当个笑话罢了。
“怎么?”
温尔雅微微的挑起了眉头,故作惊讶的问道,“鲁秀才这是升官了?”
“你胡说什么?!”
鲁平阳的神色大变,本能的感觉是温尔雅听说了三掌柜的给他的许诺,这才出言讽刺他阿谀奉承三掌柜的、故意和他们温家过不起一样。
“一个不知道礼义廉耻的无知丫头哪里知道老夫的鸿鹄之志?为了一展老夫生平之志,就算是呵斥你们这些蠢鲁之辈又怎么了了?老夫……”
恼羞成怒的鲁平阳话没说完就赶紧住了口,虽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为了成就一个大人物的功绩、牺牲一些蝼蚁一样的小人物的声誉根本就不算什么的,又不是要人命的大事!
反正都是一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而已。
这事鲁平阳心头没有一丁点的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更何况,现在的他是个有功名的秀才,根本就是高出这些蝼蚁一大截子的上等人,不管说他们什么他们也只有听着的份。
只不过,看着温尔雅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听着周围那些嘻嘻哈哈的蝼蚁们不在意的说笑,鲁平阳感觉到自己的嘴皮子有些打结,那些到了嘴边上的话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哟,……”
温尔雅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款张的问道,“不知道鲁秀才你这只大鸟想要把天捅个多大的窟窿呢?你这是做了多大的官?治下又有多少咱们这样你瞧不上眼的平头老百姓呢?”
“粗俗不堪!”
鲁东平气的直甩袖子,色厉内荏的呵斥了一句,生硬又粗暴的转了话茬,“你等愚民冥顽不灵,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我等功名之人皆有教化之责,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敢顶嘴?我来问你……”
生怕被温尔雅打断了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架子、才组织起来的蛮横言辞,鲁东平握紧了双拳径直问了主题,“你们妇孺之家为何无故留宿外男?如此伤风败俗、恬不知耻之事你们如何解释?咱们清水镇一带一向是民风淳朴、守礼,相邻们个个知廉耻、人人受圣人教化,为何偏偏你们家如此污秽不堪,无缘无故留宿成年外男,……”
面对着说的脸红脖子粗的鲁东平,围观的人们‘哄’的一下子就大笑了起来。
这个平时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鲁东平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平常总是张口闭口的君子、圣人人,看起来一副刻板诚实的模样,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说起瞎话来竟然如此的连眼都不眨的。
实在是太出乎大家伙的意料之外了。
实在忍不住的人们越笑越觉的可笑,‘哈哈哈’的直接笑的直不起腰来了,一声小孩子抱着大人的小腿肚子直嚷嚷着揉揉肚子。
“笑,笑什么笑?!”
鲁东平恼羞成怒的用力跺了跺脚,大声的叱责到,“老夫秉持圣人教诲,教化你等愚蛮之人,你等为何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