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日本飞机空袭云良机场
机场工地,闻讯的民工们立即放下绳索,离开大石碾子,离开飞机跑道。忙而不慌、有序地散向四方,跳进周边的堑壕土沟、躲到荒郊野坝,藏进石隙草丛。有许多和民工手拿着树枝跳进机场跑道旁边并不深的排水沟里隐敝起来。
镜头:叶尼诗玛与几个童工们匍匐在一段露天排水沟里。
王华老师与一些民工们也隐躺在另一段半人多深排水沟里
村庄里,脸带恐惧神色的村民们离开草房土舍,携带简单的包袱,赶着牲畜,涌过十字路口,逃亡荒郊野坝、奔命山岭沟涧。
两辆“道奇”卡车及柯克上尉的吉普车,沿公路驶离工地。藏进山岭中。
分散在机场四周担任警戒任务的哨兵们注视四方,刘本忠排长精瘦的身影握着一把盖德t3冲锋枪飞快奔跑,检查自已布置的岗哨。每到一处哨位都要停步向哨兵:“提高警惕,不但要注意四周的情况,还要注意反空袭。”哨兵们听到命令立刻蹲下身体、缩小目标,眼睛不仅监视前方,还眺望兰天,把枪口对向天空。他叮嘱完又朝另一处哨位奔去。他象动作敏捷的猴子一样消失在草丛中。
营房帐篷被迅速放倒,战士们再盖上些树枝加以伪装。连长李超杰满脸凝重在营地镇定指挥。工兵连的战士们紧张而不慌乱,迅速奔来取回架成三角架的枪械集合待命。李超杰连长比划手势简短下达命令后,伍福来、史正才、王二昆几位排长按照分派任务。分别朝三个方向奔去。各位排长带着队伍潜伏在机场周围不同的方位早已挖好的壕沟,战士们手中的枪对着天空,子弹推上膛,瞪着愤怒仇恨的眼睛,随时淮备反击。
天空万里无云传来鬼哭狼嚎般的怪吼,十八架“零”式战斗机掩护着八架轰炸机黑云般飞临云良县飞机场工地上空,隐敝在不深的排水沟里的人们,见到这二十几架涂着红膏药标记的日本飞机,都吓得低头伏身下去躲藏。
天空中日本鬼子轰炸机驾驶舱里,可以俯视到云良县机场工地全景,只见平坦光滑的两条跑道上空荡荡的,在阳光下反射着黄灿灿的光。飞机场附近还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鬼子驾驶员甲向身边的鬼子驾驶员乙说:
“看来云南的谍报组情报是淮确的,机场竣工在即,必须痛下杀手。不能让支那军队使用。”
鬼驾乙:“让我们飞行队回避开美军第十四航空队的锋芒,他们的情报确实有用,应该呈报军部,赐给他们菊花勋章。”
鬼驾甲:“武士们,动手吧。武运长久。”前推操作杆。机身俯冲下去。
天空中,八架鬼子的轰炸机带着尖锐呼啸声的俯冲下来投下成串的炸弹。
下面的村庄、房倒屋塌、梁燃柱烧、火光冲天、一片狼籍。许多没来得及躲辟的乡亲被炸死、烧死在烟火迷漫下。
机场旁边堑壕里的战士们冒着迷漫硝烟,不顾生命危险,举枪朝飞机猛烈射击。排长史正才干脆站在壕里用冲锋枪猛烈开火。
荒原上,鬼子飞机如雨点的弹道四处飞落,躲藏在树阴草丛中的乡亲们被打中,人们负痛倒下、翻滚挣扎、溅血倒地、尸横遍野。
尚未完成的跑道被炸弹掀开,泥土翻卷、石飞冲天,炸出一个个巨坑大洞。
跑道边的泥浆桶被炸得四分五裂、满天飞舞、到处滚动,子弹击穿铁桶泥浆四泄。
李超杰、刘木忠同在一壕坑中,李超杰端机枪朝飞机开火,刘木忠持冲锋枪射击。
炸弹在跑道上爆炸,一颗炸弹紧贴一个大石碾子炸开,能量巨大的冲击波将大石碾子冲击得滚动起来,朝着跑道边排水沟冲去,躺在排水沟中有女民工和几个女童,其中一女童见到大石碾子气势汹汹冲来吓得连声尖叫。在附近排水沟的王二昆听到惊叫声,回头发现滚动的大石碾子。另处排水沟的王华老师也看见了危情。
王二昆一个箭步跳出顺手抓起根扛泥浆桶的园木棍,朝滚石碾子冲去。身后王华老师也奋不顾身跟来。俩人勇敢的行动被躲藏排水沟里的叶尼诗玛看到,紧张得目瞪口呆。俩人共同将园木一头垫到滚滚冲来大石碾子下方。石碾子被埂卡弹跳一下无法滚动停下来,园木棍的一头被沉重的大石碾子压住,另一头压在倒地的王二昆腿上,王华老师也被撞倒了。排水沟里万分紧张的叶尼诗玛见到王二昆被压住,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她跃身跳起出现在飞机跑道上朝两人奔跑去,她那身红绿艳丽的哈尼族服装在黄白色跑道上分外显眼。王二昆和王华老师见状高叫:
“回去、回去,叶尼诗玛,快回去。爬下、爬下、叶尼诗玛、快爬下……”
天空中,鬼子飞机员透过地面燃烧的硝烟发现叶尼诗玛移动的五彩身影,狞笑着推下飞机机头。两架日本鬼子飞机怪叫着俯冲下来。机头射出狰狞的火花。
李超杰和刘本忠见鬼子飞机冲下低空,马上勇敢地跃出浅坑朝鬼子飞机猛烈开火。李超杰手持的机枪吐着火舌,但机枪后坐力很大,枪口激烈摇摆,刘本忠把打空子弹的空枪扔下,将机枪架扛过头顶用手撑着当枪架。
李超杰高声喊叫:“危险、太危险。”
刘本忠:“一样、都一样。瞄准打,”李超杰也顾不了许多,对空猛烈射击。枪口顿时平稳了许多。
叶尼诗玛在跑道上快速奔跑,鬼子飞机朝她射出一串串血腥的子弹,在她身旁的跑道溅出阵阵泥石火花,她全然不觉拼命奔去救王二昆。突然,她身体振动一下身体重重倒在跑道上。
王二昆见叶尼诗玛倒在跑道上,自己确不能动弹心如火焚,歇斯底里地高喊:“叶尼诗玛,叶尼诗玛、叶尼诗玛……”感觉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旋转起来。
鬼子飞机射来的枪弹在李超杰和刘本忠身边飞溅起泥石火花,烟尘几乎将两人淹没。两人置生死于不顾,瞪大眼睛朝冲下来的日本鬼子飞机猛烈射击。弹道闪光在天空中的鬼子飞机四周掠过。机舱中的一个鬼子飞行员身体突然颤抖一下,口涌污血,身体痉挛、肌肉绷紧,他被子弹击中了。飞机顿时冒出黑烟,摇摇摆摆朝天边逃去。
王二昆和王华老师拚命推开园木棍,王二昆终于站了起来,他不顾一切瘸拐着朝叶尼诗玛奔过去,王华老师挣扎了几次也无法起身。
叶尼诗玛满身鲜血躺在地上,鲜血将她红绿相间的哈尼服饰染得更加艳丽,衬托得她更加美丽。受了致命伤的叶尼诗玛已经无法语言,见到奔来的王二昆,她只能温情地望着他,报以的淡淡的笑容。片刻,便闭上她那美丽的大眼睛。发了疯的王二昆跪在她跟前,从胸肺中嘶喊出几声如受伤独狼般的极度哀伤悲嚎:“叶尼诗玛!叶尼诗玛!”
他怒火万丈捡起支冲锋枪,挺直胸膛朝鬼子飞机射出满梭愤怒的子弹。埋伏在机场周围多个方位的数条堑壕中的工兵战士们手中的步枪、冲锋枪。机枪都朝鬼子飞机猛烈射击。弹密如雨、鬼子飞机不敢恋战,拉升高度朝天边遁去。
刘本忠身体直挺顶立着,撑住机枪,瞪着天空一动不动。鬼子飞机飞走了,他再站不住身体晃动,李超杰赶忙扔下机枪去扶他,两位战场上的虎狼斗士都受了伤,一起倒在地上。李超杰把刘本忠扶在胸前,才发现刘本忠满脸血污、多处受伤情况严重。李超杰用手抹去糊住他眼睑上的泥尘血污,刘本忠慢慢睁开眼睛,吃力地说:
“连长、你打中一架日本飞机。”李超杰满眶泪水将耳朵贴在他嘴边仔细聍听他说的话。回答:“不、是你打中的,你打中的”刘本忠露出淡淡的微笑,嘴唇动了动、摇摇头、渐渐闭上眼睛。
李超杰轻轻放下刘本忠的遗体默立他身前,血也从他额头上流下来,挡住他的视线,他伸子手抹了一把,脸变得更加血污狰狞。这时、满身战火硝烟的伍福来、史正才和几个班组长带枪奔他身旁,见到刘本忠的遗体大家不约而同都默立悲肃了。又向请示下一步行动?李超杰只见他们嘴在动。用手比划:“大声点?我都听不清。”几人又比手画脚讲一通。李超杰摇摇头挖挖耳朵:“不行,耳朵震蒙了,不管它。我们当前最急的事就是赶快抢救伤员、救火,尽量减少损失。伍排长你带人去把营房帐篷支起来?把伤员送那里抢救。其余的人都去救人,救火。快、快行动、……”众人领命各行其是。
山路上,秀华手握镰刀、揹个塞满野菜的大挎包,神情焦急脚步匆忙。空中传来轰鸣,她赶忙躲到土坎的树下恨恨瞅着天空,直到日本飞机飞走才匆匆赶路。
跑道边的营房帐篷里躺着许多受伤的士兵和民工,几名佩戴着红十字标记的卫生兵带着药箱给伤员们包扎治疗处理。帐篷外还不断有伤员被担架抬着,或被搀扶着往这里送。
连部小帐篷外面也躺着、坐着伤员。包扎好的王二昆、王华老师也躺在草地上。
王二昆下半截裤腿被撕开,绷带包扎到膝盖以上,他伸着受伤的右腿面冷如铁,眼含忧伤望着远山,手拿着叶尼诗玛送给他的绣花小手帕,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中,思念自己牺牲了的的未婚妻。
史正才从大帐篷匆匆走出,左手拿个葫芦、右手拿个小白磁瓶:
“王老师,这是昆明曲焕章老医生捐赠的真正真的云南白药和保险子,专门治疗刀枪伤、跌打损伤的,效果好得很呢。”蹲下递小白磁瓶和葫芦给王华老师。
王华老师接过葫芦闻闻:“是酒、不是水,我不会喝酒。”
史正才:“用白酒兑着吃,酒会撵筋道能发挥白药的最佳疗效。”
王华老师:“既然如此、只要伤好得快我就喝。”将保险子放入口昂首同酒一起服下。
他又递给王二昆:“二哥你也吃,伤会好得快点。”王二昆面无表情,将药扔进嘴里,喝口酒咽下。
王华老师:“史排长谢谢你了,伤员多、你忙去吧。”
史正才:“好的,王老师、二哥,你们静养。我送药去。”到别的伤员处去了。
帐篷外、瘦高的伍福来对七、八个背着背篓的年青民工们说:“罗草医、普医生说的这些草药,你们格是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