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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丰田秀吉”特别行动队的覆灭

“李超杰、李班长,你怎么啦?怎么啦?”李超杰移开捂在腰背间的手一看,只见手掌上抹满血迹。陆教官惊:

“你也受伤了?卫生兵、卫生兵……”话音刚落。在傍的卫生兵赶忙过来察看:“有伤口,还青紫了一大块…”扶他靠下包扎。

陆教官用责怪的眼光瞪着王二昆:“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李班长也受伤了。”李超杰强忍疼痛,用手抚摸刚扎上绷带的腰间,努力压抑自己难以平静的心情:

“王二昆,王二哥,对不住、对不住了,哎哟、哎哟……”自己也痛得叫出声来。

卫生兵:“不行、你的伤必须休养。”

李超杰忍痛坐起身:“这点伤应该没大碍,我都是一路走来的。”

卫生兵:“不行,你必须休养才好得快。”

陆教官说:“王二昆学员,战场上弟兄们牺牲了大家都很难受。但我们都是铁血军人。战场上只能流鲜血,不能掉眼泪,你懂不懂?你简直就是在破坏军纪、扰乱军心…”

李超杰忙辨解:“莫怪他、莫怪他,他的心情可以理觧、应该原谅。”又对王二昆说:“杨小朋是军校同学,我们也是在一个教室上课、一口锅里吃饭、一个宿舍睡觉的患难弟兄。他是你表弟,也是我从个旧矿山带出来的好兄弟,他牺牲了我会不难受?不心痛吗?”

伍福来说;“李班长、你也受了伤,没得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要给杨小朋报仇,给战友们报仇”

这时王二昆也冷静下来,他呆呆地望着李超杰没再发火。

史正才也抢着说;“对、我们要上战场报仇”

在周围战士们也群情激愤起来,振膀高呼响应:“要报仇。”,“要报仇。”,“要为战友报仇”,“给杨小朋报仇。”

镜头:公路上驶来几辆“道奇”卡车,在镇口三角架御马障碍前停下接受哨兵检查。

一个学员跑到陆教官前报告:“卡车队到来了”陆教官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下命令:

“学员们注意了,全体集合。带上行装准备出发。”

这时,前来增援的几位指挥官,镇长及部份河边镇的老乡们来到卡车前送行。李团长朝学员们招手:“工兵弟兄们放心去,河边镇的守卫任务由我们来接防。”

陆教官握住镇长的手:“镇长啊!兄弟军务在身,只能拜托您了,牺牲的烈士们都是抗日功臣、抗日英烈。他们的遗体,务必请按烈士的规格好生厚葬,抗战胜利后我们一定会来祭祀英烈们的。务必好生厚葬。”镇长神情凝重、不住点头。

镇长:“放心,你们安心去打鬼子。烈士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他们都是大家心中的英雄。杨小朋更是我们河边镇人的小英雄。杨永山阿哥为打日本鬼子牺牲了一个儿子,自已也立了大功。他们都是我们家族崇尚的英雄和楷模。我们家族会尊贵崇敬他们全家。县政府也会好好安撫奖励他们全家的。还请你们向上峰呈报上去以军功表彰奖赏他们。”

陆教官说:“放心,这次战斗,我回去一定按规定写出作战总结报告,一定毫不疏漏地将各位有功人员及河边镇乡亲们的事迹呈报上去,昭示天下,以表彰民族正气、褒獎战斗功臣。”

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挂在起伏山峰的树梢上,照得满山遍野一片金光灿烂。卡车轮子在公路上扬尘滚滚向前奔去。被帆布密封着的车厢里,学员们靠着车厢板随车颠簸。车厢中间堆放着工兵所需使用的各种设备工具和行李行装。汽车行进着,李超杰侧躺在担架上摸摸后背的绷带,王二昆将一个被子行李包垫上让他坐得高一些,李超杰坐定后:

“谢了,二哥,这样坐伤口就不咋个痛了。”李超杰说,稍后清清嗓对学员们讲;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们这次遇上来偷袭个旧锡矿的鬼子,就是日本驻安南占领军—日本皇军南方派遣军直属三十八军,军部直属的鬼子精锐部队。用他们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命名的‘丰田秀吉’特别行动队。是我们的好弟兄、王二哥你的好表弟杨小朋最先发现的。”他捅了捅王二昆“他是本地人,眼晴神得很,一眼就看出来拉纤绳的人不对头,很可能是便衣鬼子化装的,就告诉了杨永山大叔。杨永山大叔细细这么一看,也发现了鬼子的破绽,根本不象当地的纤夫样子。要不是杨小朋他首先发现了鬼子的行踪,事情就难说了。我有没有命坐在这车上跟你们讲话都不好说了。”

巴头伍福来摘下帽摸摸他的半边光头:“我们这些工兵也能捞到与鬼子干上一场仗,也还真蛮过瘾的。杨小朋兄弟在这次战斗中确实立了大功。王二昆,你有这样的表弟,是你这个当表哥的光荣、骄傲。你老兄呢?一个大男人,还是个扛枪的人,哭哭啼啼象什么话,鼻涕眼泪的简直象个疯婆娘、憨婆娘,象什么话。太给你的表弟杨小朋兄弟丢脸了!史正才同学你说是不是?”大家哄笑起来。

王二昆愠怒:“你”一时无言可对,只是悻悻地瞪着伍福来。

伍福来用帽子扇着他没有头发还会冒汗的半边光头:“咋个?不是呀?”

秀才史正才:“哎呀、应该这么说,杨小朋在个旧矿山不显山、不显水、不显眼,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在战场还真不含糊,又勇敢、又智慧,比我们都强。真是个英雄好汉。给我们长脸了,增光了。王二哥也不错。打仗勇敢、动作又快。他虽然会哭,会掉眼泪,算得上是个会哭会笑的真情汉子,真情英雄,也不含糊。”大家听得哄笑起来。

王二昆捅了史正才的腰部一下,史正才身体振动了一下继读讲:“人家在战场上的确实不差劲,敢打敢拚,敢冲敢杀的,绝不是个怂货软蛋。大家都看得见的,是不是?”

大家齐声说:“是。”哄笑起来。

李超杰:“说到这里,我想起三国时代的刘备、关羽、张飞来,他们三个人都哭过,特别是那个刘备哭得那个呀,又悲惨、又伤心的。不信你读读三国演义去,真的。但是他们三个都是英雄硬汉。有一句话说的是‘无泪未必真英雄’王二哥即使会掉眼泪,也是条硬汉子,从来就没给他表弟丢过脸。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笑着回应:“是。”掀起的声浪,将密封的车厢帆布震得瑟瑟鼓动起来。

王二昆又感激又尴尬,不好意思地双手抱拳向大家一躬:“小老大说得有理,我本来就是条硬汉,本来就是条硬汉!谢谢、谢谢弟兄们。”也笑了起来。

镜头:河边镇的祠堂里两根竹杆撑一条黑横幅布标,上贴白纸黑字:“河边镇父老乡亲沉痛哀悼抗日烈士仪式”,四口红头黑漆棺材安放在天井里。上面都覆盖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烈士杨小朋的父亲杨永山、母亲、奶奶和两个哥哥与小妹,以及其他几位烈士亲属强抑悲伤站在棺材傍边,下面肃立的人们气氛哀肃。

坡路上,河边镇的乡亲们顶着烈日抬着四口棺材,在竹杆撑着的黑布横幅布标引导下,默送抗日烈士前往墓地入土安葬。高大的木棉树下,新添了几座石块沏成的的园坟头,有石碑有石房子,形致庄严气派。其中一坟的石碑上刻着“云南讲武堂学员、国民革命军上尉,抗日勇士杨小朋之墓”。碑前几柱红香点燃、清烟缭绕,石板上的碗碟中祭供着水果、米饭、熟肉食等祭品。其他的三尊坟前也祭供着相同的祭品。镇长主持公祭仪式,嘴颂祭祀口令:“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带领乡亲们与两位军人和两位县里来的官员,向烈土默哀鞠三躬鞠躬。亲朋们眼含热泪默默望着坟头碑石向亲人鞠躬。镇长端碗将酒洒在坟前的泥土野花中。

镜头:清晨,太阳从山顶初露半个头,光照坡上的新坟头。山鸟在枝头鸣叫。穿着哈尼族服饰杨小朋的奶奶和母亲,提着篮子来到坟前,她们从篮中取出四只各盛有一尺多长鳇鱼的大碗,和一些时鲜小菜的碗来,又取出一瓶酒和四个小碗、四双筷子、四杯酒。分别放置在杨小朋未及其它三位烈士的墓碑前,点燃了香火又作了鞠躬

杨小朋的母亲:“三儿子杨小朋,我晓得你从小就喜欢吃鳇鱼。这几天你爸爸、哥哥下河给你去逮,昨天才逮着几尾,整成你喜欢吃的辣子炖鳇鱼。拿来这里给你和另外三位弟兄们尝尝。来、来吃鱼、下酒、我给你的倒满酒。”她抹着眼角上的泪花,给四个杯子都倒上酒。哀伤的杨小朋奶奶,无力地坐在孙子的墓碑前泪流满面:

“小三孙孙、小三孙孙,你从小就是奶奶喜欢的小三孙子。你不该跟你爹顶了几句嘴就离家两年多。奶奶和家里的人一直想你,到处找你。找不着。你回来了,冷不防地就回来了,家里人多高兴、太高兴了,可惜就只是见上了一面,还没有看清楚你的模样、你的变化。你啥个就走了呢?奶奶天天想你,想得多辛苦,你要多在家些日子,给奶奶帮帮忙、做点事情,你喜欢吃鳇鱼好办,你喜欢吃哪样都好办。你啥个就走了呢?你把奶奶和你妈妈、你爸爸、你哥哥的心都碎了,心都被你带走了,埋掉了。”老奶奶、母亲俩人泣不成声。

杨小朋母亲呜咽不已:“三儿子,你回家来的这么一小下子,当妈的见你长高了、长壮实了,考取了军校、穿上了军装,当妈的心里扎实高兴,但是还没来得及细细地看看你,你啥个就走了?叫我这个当妈的啥个不伤心?不心痛?小鬼子真是太可恨了。”

杨永山大叔悄悄来到墓碑前不作声,默默地站在她们身后,望三儿子杨小朋及其它几位烈士的墓碑轻轻抹眼角。他强忍哀伤说:“莫哭了,保重身体。我们还要帮着修工事、建渡口检查站。牺牲的牺牲了,活着的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的三儿子杨小朋是个抗日英雄!他不会希望我们这样。他只会希望我们好好地活着,快快乐乐地活着。”

他撫摸着碑石继续说:“我们的三儿子回来了,回家来了,再也不走了,他是我们杨家的好样子,好榜样。”杨永山大叔望着墓地后的木棉树说:“他现在就象我们的寨子神树、木棉神树,成了家乡的守护神、守卫着家乡、守卫着河边镇。成了我们河边镇人心中永远的神灵。”

镜头:扫过几位烈士的墓、扫过河边镇的山川河流、树木芳草、遍野山花。定格在那棵满树红木棉花的高大树上。

镜头:夜色初上月明星光,山川间的土筑公路上车队滚滚向前。陆教官和李超杰班长坐在最前车驾驶室里,汽车驶过穷山僻岭,山麓中星星点点四处分布着、闪烁着、莹莹灯火的贫村穷舍。汽车隆隆的马达声传过山坡、传过树林和河流的石桥,把车厢中传出士兵们的喧闹声丢给空旷的山野和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