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女士拿起一份烤茄子,“咱们家背景你也清楚,出国就算了吧。”
“不是这件事。”
“我想也是。这次梦见什么了?”
“我是个魔术师。”
“嗯,挺好。”
“不是平常那种魔术师。身体里有个东西叫魔术回路,就,有魔力。”
“然后我挺优秀的,继承了魔术刻印,咱们家在魔纹、古代东方符文、法阵是权威,时钟塔里也排得上号。”
“时钟塔是一个学校吧,你理解为培养魔术师的地方就好。”
“我在那里有一个好友,韦伯·维尔维特。他偷了我们的导师,矿石科君主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准备用在圣杯战争中的圣遗物,跑到日本冬木市参战。现在想想有点奇怪,不是我的性格。总之,我偷偷跟着他过去了,没找到他,还被肯尼斯老师发现带在身边,结果一起中了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的起源弹,后来被他的女助手杀掉了——”
“听起来很离奇吧。”这种梦。
“嗯,不过他们一定活不成了。”
东野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冰阔落,痛饮一口,眯着眼满足长叹,“你老妈我会过去杀光所有人,喝他们的血的。”
“诶?杀我的只有一个人…”
“嗨呀,那个时候我都失去理智了,管这些细节?”
有道理。
都要喝血了,听起来就很不理智。
东野平捧着水杯,他惯常喝水那个。热水的温度透着杯壁,要熨平揭示命运的掌纹那般热。正常人该放手的,他想,我现在就不理智。
“那些梦…”
“很漫长,很清醒,很真实,很宏大。”
“做噩梦这事,大人是帮不了小孩的。”
东野女士拿起一只生蚝,它盛在白莹莹的壳里,流淌着肥美的汁液,她在马上吃掉和开导失眠男子高中生之间挣扎,终于是母爱选择了后者,提供了一点来自长辈的温暖,“你想开点,多厉害的梦不是你梦见的吗?那你也很厉害嘛。”
“我很渺小。”
东野平小声,“‘我’快被吃掉了。”
“你不好吃。”
“…”
东野平不说话了。
他真生气的时候,其实是不说话的。
要别人哄,不用特地说什么,继续和他说话就好。
“撒什么娇?”
东野镜深谙此道,毫不费力就直击本质,“你是怕那些梦,还是怕你自己变样?梦我帮不了忙。变样…儿啊,人一直在变的。”
她娓娓道来:
“就说我吧。有一段时间我对鹦鹉肉的味道很痴迷。对,就是你想的说人话的那种。我没有吃过,只是单纯的好奇。然后我休产假的时候,就特别想。”
她语重心长:
“我爸,你阿公知道了,坚决不让,你知道族规嘛,说人话的不吃。我不听的,老古董,都是肉有什么不能吃?就是找不到哪里有。那时候手机上刚能点外卖,我找了一下,家附近真的有一家烧烤店在卖鹦鹉串,还是招牌菜。诺,刚好就是今晚点的这家。”
她升华主题:
“我那时都梦见在吃了,结果你阿公看得紧一咪咪机会也没有,所以我计划好了,卸货我就偷偷买来吃。结果你一出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不好奇了。我变了吗?变了。那我就不是我了吗?没有啊,我还是我。人生每个阶段都不一样罢辽。”
“…妈,讲道理。”
东野平半死不活吐槽,“口味变了这种事就不要说了吧。没人会因为口味变了怀疑自己不是自己的。”
“逆子!”
恼了的东野女士怒塞一纸杯今晚不喜欢的鸡胗串儿,“走走走走。”
东野平接过,利落回房。
开门前他抬手,借着台灯的光瞧了眼纸杯,上边印着烧烤店的标志,五颜六色的花体字像极了它的暗黑招牌烤串,字却是青鸟烧烤铺。往下是地址:
方壶仙洲落凰浮岛遇仙路一百五十三号
家己人八折